大禮,也沒有太多交談,就往殿裡去了。
“姐姐……我們……”怡然猶豫著喚了一聲,我笑了一笑,“回去吧,這個時候,不要去擾陛下。”
。
闔宮都在戴孝,與初春未化的雪混成一片,白皚皚的一片。
梓宮就在長秋宮椒房殿裡,嬪妃都要去弔唁。第一日,是宏晅守在那裡,沒有旁人敢打擾。
我在第二日才又去了長秋宮,帶著阿眉一起。
踏進椒房殿的大門,就見那個小小的身影長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偏頭去看藍菊,藍菊輕一嘆,道:“娘娘來得最早,奴婢只好勞娘娘勸勸……殿下從昨日早晨來了就跪在這兒,守靈還罷了,到現在滴水未進,您說若有個什麼閃失……”
他也才十一歲,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本宮知道了。”我頜一頜首,掏出帕子來交給阿眉,蹲身拍了拍她,輕道,“去,給你大哥哥去。”
阿眉接過帕子走過去,仰頭遞給他:“大哥哥……”
元汲偏過頭,看看阿眉,又轉頭看向我,垂首道:“晏母妃安。”
我點了點頭,一時並未同他說話,上前先給皇后叩了首、又敬了香,才向他緩緩道:“殿下純孝,也不能這樣去守靈,身子要緊。”
“晏母妃。”元汲抬眸看了看我,黯淡的神色間有一縷苦笑,“兒臣便是守,又還能守多久呢?母后很快便要下葬、入土為安,這最後幾日,兒臣自不能離開。”
“你也知道她過些時日才會下葬。”我輕輕嘆息,“為什麼要守靈?因為她靈魂未走,這些日子她都還在,你要她至此都要為你擔心麼?”
元汲沉默不言,我思忖片刻將手遞向他:“走,母妃帶你去偏殿吃些東西。你心中難過也別這樣一味地跪,先說一說好受些,別再熬得病了。”我說著抿出一絲笑意,“你是嫡長子,你的弟弟妹妹們還要你照顧,就如同你母后照顧我們這些側室一樣。”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扶著我的手站起身,宮女扶著他隨著我一起去了側殿。
吃食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熱騰騰地端上來,他看了一看,吃得勉強。可也看得出他是盡力地去吃了,這孩子……也不容易。
他面上全是倦意,昨日清晨到現在,也有差不多整整一天了。我摟著阿眉靜靜坐著陪著他,他忽地向我道:“晏母妃……”說著躊躇了一會兒,“兒臣可否問句不該問的?”
我淡淡一笑:“殿下請說。”
“母妃您離開元沂的時候……可傷心麼?”
他這樣問我。我心中一顫,這是回宮後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問起我當年離開元沂時的感受。
點了點頭:“自然,幾年的母子情分,怎會不傷心?恨不能將他日後的一切交待好了,不願讓他在本宮離開後受半點委屈。”
“母后卻沒有讓我陪她最後一程。”元汲神色黯淡,喃喃道,“兒臣覺得……除夕那日,她應是覺出自己熬不住了,卻說有話要和父皇說,讓兒臣去給皇祖母問安。”他抬起頭,目中帶著說不盡的茫然疑惑,“晏母妃,您說母后在意兒臣麼?”
我只覺一噎,俄而微笑道:“她照顧了你這麼多年,大事小情的,你覺得她在乎你麼?”
他思索了良久,然後認真點頭:“母后待兒臣很好,但……那畢竟是最後一面,她為何……”
“因為她是你的母后,但也是陛下的妻子,她是個女人。”
他猶是滿目迷茫。
“你該知道,她是個好皇后、是個好母親。這麼多年了,把後宮打理得好,也把你教得好……我們都叫她一聲‘皇后娘娘’,事事以她為尊,但很多時候……幾乎忘了‘皇后’的本意是天子的正妻。”我有些難掩的悽意,苦苦一笑,又道,“有皇后這個位子在,她總是在為別人著想著,為了你、為了陛下、為了後宮……她為自己做的事情太少了。但她也是個人,她有她的愛恨,一輩子都沒能去表達自己的愛恨,將去之時……你還不許她自私一回麼?”
元汲陷入沉思,我凝睇著他,又說:“你知道麼?皇后娘娘嫁給陛下這麼多年,這是陛下陪她獨自過的第二個新年,第一個……還是她剛入太子府的時候。那時……還沒有你呢。”
這就是天下最高貴的夫妻。
元汲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開口,我想他心中正矛盾著,仍是拿不準皇后究竟是在完成她最後的願望還是不在意他這個兒子。我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思量片刻,又道:“元汲,有些話興許不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