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沈紫言將頭重重埋在他背上,只求摔下去時,不會跌得太慘。
哪知杜懷瑾身形一晃,卻又穩穩站住了。沈紫言在他背上,好一陣喘不過氣來,直到身子崩得生疼,才用一隻手拭了拭額上的冷汗。杜懷瑾喉結上下錯動,發出低低的笑聲,“原來紫言如此膽小。”
沈紫言一愣之下,已知道他是故意為之,想到方才的驚險,平添了幾分怒火,“杜懷瑾!”杜懷瑾卻搖頭晃腦,怪聲怪氣的吟道:“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拉杖落手心茫然。唉,忽聞河東獅子吼,拉杖落手心茫然……”虧得他還能氣定神閒的吟詩。
“放我下來。”沈紫言氣極反笑,“我自己去。”杜懷瑾卻嬉皮笑臉的轉過臉問:“紫言生氣了?”豈止是生氣!杜懷瑾再多幾次這樣的戲弄,只怕沈紫言遲早會嚇出病來。她自問不是膽小的人,可也經不起杜懷瑾如此折騰。
杜懷瑾卻是一刻也不肯閒下來的人,見著沈紫言生氣,不緊不慢的晃悠悠向前走,“馬上就要到大哥的院子了,你這樣怒氣衝衝的闖進去,嚇著旁人可怎生是好……”沈紫言聽著他的風涼話,使勁擰了擰他的肩膀,這才覺得氣平了些。
她那點小力氣,又隔著厚厚的皮毛衣裳,對於杜懷瑾而言,不過如同搔癢一般。然而還是裝模作樣的抽了口冷氣:“好痛,好痛,娘子輕些,為夫挨不住痛……”沈紫言明知他是裝腔作勢,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方才的怒火來得快去得快,“你還有怕痛的時候?”
杜懷瑾在前面眉開眼笑,似乎頗為受用的樣子,“那是自然。”沈紫言哪裡聽不出他話裡濃濃的笑意,撅了撅嘴,一抬頭,就見杜懷瑾停在了院子門前。方才熱烈的氣氛,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紫言知道他心裡的鬱結,嘆了口氣,也不挑破,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歡快些,“我們進去吧。”杜懷瑾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慢慢隨著這北風,煙消雲散。點了點頭,“好。”慢慢蹲下身子,輕輕將她放下,扶住了她的胳膊,“走吧。”
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低落,沈紫言就握住了他的手,似乎要給他鼓勵一般。杜懷瑾笑了笑,就見守門的婆子迎了上來,“三少爺、三失人!”波紫言笑道:“我們來看看大嫂。”那婆子臉上堆滿了笑,急匆匆的前去通傳。
片刻之間,就見大夫人身邊的裴媽媽疾步迎了上來,迎著二人進了屋子,杜懷瑾就漫不經心的問道:“大哥呢?”許媽媽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些,“大少爺在書房呢。”大冷天的,寧肯在冷冷清清的書房,也不肯呆在這屋子裡!
杜懷瑾滿心不悅,只是不好發作,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有事正好要和他說說。”說著,轉身去了書房。沈紫言取下身上的白狐披肩,進了內室,一股暖香迎面而來。只見大夫人正坐在窗前,面上燃著一炷香,那幽幽的香味,正是由此而來。
大夫人有孕已經好幾個月了,微微有些顯懷,見了她進來,慢慢站了起來。沈紫言忙扶住了她,“大嫂不必多禮了,我們自家人,不興這一套。”大夫人就順勢坐回了鋪著猩猩氈子的太師椅上,笑著問她:“你身子大好了?”
沈紫言含笑點頭,“現在好多了,許久未來看你,今日來和你說說話。”大夫人就露出了笑容。不知為何,沈紫言見著她的笑容,總帶著些悽楚的味道。目光就落在書案上,掃過那一排娟秀的字型,心裡微微一顫,“這是佛經?”
大夫人淡淡笑道:“閒來無事,抄上幾頁,心裡也寧靜些。”普普通通一句話,叫沈紫言聽出了別樣的意思。難道她也知道大少爺去了山西的事情,所以才要藉著抄佛經來平息心裡的不虞?沈紫言望著那整整齊齊的佛經,看著眼前大夫人玲瓏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紫言。”大夫人一聲呼喚,讓沈紫言從沉思裡回過神來。
“上次墨書的事情,是我急躁了些。”大夫人真誠的望著她,“你是知道的,我這一胎得來不易,稍微有一點小事,就叫我城惶城恐的”生怕出事……”
“大嫂,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波紫言很能理解她的感受,畢竟大夫人有過流產的經歷,和杜懷瑜感情又不好,這一次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小心些也是人之常情。她雖然不信生肖衝撞只說.可也不能阻止別人信,“墨書也嫁了個好人家,大嫂無需牽掛……”
大夫人微微一笑,也依言不再提起,“我孃家有人送了點醃菜來,你要不要嚐嚐?”沈紫言自然不會拒絕,“我這些日子正覺得寡淡,想這些勞什子吃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