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藍……他們之間有關係?
想出口相詢,屋內的玉姨娘和採欣又繼續對談。
“要不要再請個道士來家裡看看?”玉姨娘問。
“不用吧!和尚不是說蘇或淺的八字重、命貴,把他請回來鎮宅就沒事。”採欣從不認為或淺是她的大哥。
“可這接二連三的不順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玉姨娘心煩意亂。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大不了用你的老招,派個人去把那兩個賤妾給燒死,我就不信她們有蘇或淺的貴命,能逃得過一劫。”
採欣的話一說,予藍猛地抬頭望向或淺,她的意思是……當年那場造成他孃親死亡、他全盲的火災,是由玉姨娘主導?
好一個“親人”呵!多諷刺!
“採欣,別胡說,那件事我已經後悔得不得了,現在張總管處處巴結蘇或淺那個賤種,我還擔心著哪一天他會把我招出來,說是我找人燒了那幢宅子,到時,別說我,連你也吃不完兜著走。”
情勢太糟,玉姨娘不免憂心忡忡。
或淺再也聽不下去,拉起予藍大步往住處走,穿楊過柳,腳步快得讓她幾乎跟不上。
第八章
從大少爺和予藍姐姐回屋裡開始,他們就面對面坐著,沒說半句話,面容表情怎麼看都是彆扭。
他們怎麼了?大概又吃了玉夫人的排頭吧。早知道就不要勸予藍姐姐去,大小姐想怎地都隨她去。
“少爺……您要不要用晚膳?”珍珠輕輕巧巧走到兩人身邊;
“珍珠,你和翠玉先下去吃飯,不要管我們。”或淺的口氣仍然溫和,聽不出他早怒不可遏。
“哦!那……我幫你們把東西預備著,餓了就喊我們。”
“好。”他點點頭,站起身把珍珠、翠玉送出門外。
關起門、落了閂,才重新走回予藍身旁。一聲長長的喟嘆,她知道他準備好要談。
“你孃的死因水落石出了,你預備怎麼辦?”予藍先聲問。
“我會照實稟告父親,至於要怎麼處置,我不是仲裁者,不能告訴你,我要怎麼對付玉姨娘。”
他生氣、他憤怒,但他不習慣形於色,做法在他心中慢慢成形,但仍需再斟酌。或淺不知道,他平淡的表情惹怒了予藍,她以為他連母親的生命,都能拿來妥協,這已經不是懦弱無能可解釋。擰起眉,她滿心憤恨。
“我是孟秀才的女兒。”多年秘密此時公開,她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時機。
“我猜對了,難怪多年來,一提起玉姨娘,你就恨得牙癢癢。你很早就知道你爹爹被冤枉的真相?”或淺問。
“不知道,但是我敢確定爹爹絕不會去盜人物品,他是個高風亮節的男人,要不是為了我們,不得不向五斗米折腰,他不會願意進蘇府。我確定爹爹被冤,而且和玉姨娘脫不了關係,但這些純粹是猜測,沒有證據。”
“你進蘇家是為了尋找證據?”他再問。
“是的,我告訴你,當年玉夫人並沒派人送銀子到我家,不然我和妹妹們不會流離失所;再告訴你,我爹爹不是上吊自盡,他是被刑求過度,熬不過才去世;你聽仔細了,我發過誓,一旦找到真相,我就會告官,把蘇家告垮。”
她激昂起來,當年沒人敢站出來為爹爹說話,人人掩耳盜鈴以求自保,他們的粉飾太平傷害的是一個家、六口人啊!
“玉姨娘做錯事情,你要整個蘇家陪葬?”
他心寒,原來當年她的接近純為利用!
那麼她的獻身、她的愛、她的陪伴,背後全是有目的?這樣算下來,她和工於心計的玉姨娘又有什麼差別?
玉姨娘害人為鞏固自己的權益,而她親近他、善待他,讓他誤以為她在乎他、愛他,結果……她的目的是真相,不是他……
胸口被強酸腐蝕……他是個寡淡的男子,從未強烈想要過什麼東西,這回他真真正正認定了要她,哪知道……予藍一直視他為敵。
“不能嗎、不行嗎、不該嗎?仁濟藥鋪為了一兩銀子,讓我們眼睜睜目睹母親死去;玉姨娘為了兒子的頑劣不仁,竟誣陷夫子於不義、傷他一條生命,你說這些帳,我不能一條條往蘇家頭上算?”她跳到他面前大吼。
“蘇家除了玉姨娘,還有溫柔的宜姨娘、單純無知的採鈴、我爹、敬你重你的珍珠、翠玉……你真要毀去一個家,才能消去你滿心憤怒?”
這個家中還有愛她近十年的他啊!難道,她的恨讓她看不見自己的愛,更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