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馬車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用腳趾頭也可以想象到車裡那些太太小姐們此時是嚇成了什麼模樣。
金桂跳下車轅,馬車隊兩旁還有一些官軍站在那裡保護著,此時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去張望前面的情況,然而卻因為塵土飛揚,而看不清那裡到底在發生著什麼樣的事情。
“兄弟,孫……孫兄弟,你可不能這麼幹啊……這……你要是一走了之了,我……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麼辦……”忽然薛蟠的聲音傳來,金桂一轉頭,便看到孫紹祖面色陰沉的大步走過來,他身上的戰甲有好幾處被血染紅了,頭盔也歪了,好像還被削了一片去。
“不是我不幫忙,再留在這裡,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我帶了這麼多兵出來,結果卻和你們一起死,我怎麼向上峰交代?我……我這就要去搬救兵……”孫紹祖大聲解釋著,看到站在車邊的金桂,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卻是不發一言往自己的坐騎那邊走,一邊大叫道:“兄弟們,前面那隊悍匪太扎手,咱們不是個兒,你們快都準備好了,隨我報信去。”
薛蟠無措的跟在後面,還嚷著不讓孫紹祖丟下他們,忽一眼看見金桂,這呆子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似的,三兩步跨上前道:“娘子,了不得了,那隊人,只二十幾個,卻是勇猛無比,官兵到了人家跟前,跟白菜豆腐似的,我……我親眼瞧見的,這時候不知死了多少人……”
不等說完,被金桂一把推開,只見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也不顧男女間的避嫌,一把就揪住了孫紹祖的脖領子,將他拖到一輛馬車邊摁住了,大聲嬌斥道:“遇見了事情就要做王八縮頭烏龜嗎?呸,我只當你長進了一些,原來卻還是這般不中用,只是在宅子裡打老婆丫鬟的功夫。”
因為之前薛蟠和孫紹祖的說話,讓馬車裡許多人都魂飛魄散,忍不住掀了簾子看外面情形,此時見金桂彪悍的拿住了孫紹祖,更是一個個暗暗叫苦,心想到這個時候了,你不好好求求人家浴血奮戰一回,還拿出這潑婦作風乾什麼呢?真惹惱了,把咱們全部撂在這裡,豈不是任人宰割了嗎?
孫紹祖當著眾兵丁的面兒被金桂如此鉗制,也覺面子大失,額上青筋都跳起來,大叫道:“夏金桂,你別仗著自己是個潑婦,就無法無天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前面那可是三五十個兄弟給你們擋著的,他們顯見是活不成了,你要是還不讓我們趁這個時候離開,到時候全軍覆沒,朝廷上追究下來,你也有罪,還連累了你全家。趁早趁這個時候放了我們,有那三五十兄弟擋著,大家各自逃命,我自問對你們也是仁至義盡,呸,不是你,我至於遇到今兒這樣的情況?”
金桂絲毫不放鬆手上的力道,冷笑道:“各自逃命?你說得輕巧,你們騎了高頭大馬,步兵也是腿長腳長的,說走自然就走,這一隊馬車,這些女孩子們要怎麼逃命?你分明是要把我們扔在這裡自己逃命去。”她說完,便又使勁兒一拽,將孫紹祖拽開了好幾步,讓他站在自己身前,對那些已經懵了計程車兵高喊道:“你們聽見你們這長官剛剛說什麼了嗎?那三五十個兄弟,一定是活不成了。你們在軍營中朝夕相處,此時若是你們逃走,置他們於何地?你們每日裡高喊著的同袍之義又在哪裡?”
孫紹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來,聽金桂又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是禁衛軍,是負責守護京城安寧的。這一方土地上有養育著你們的父母,有你們的妻兒。那座皇城中,是你們的天子,是你們的君王。而此時,那群悍匪就在這京城郊外大肆屠殺搶掠,將你們君王的威嚴踩在腳下,將你們這些禁衛軍御林軍當做螞蟻一般不放在眼裡。而你們呢?不想著奮勇殺敵,用自己的鮮血來替君王,替自己洗刷屈辱,卻首先想到了逃跑。你們如此懦弱,這些悍匪很快就敢進城搶掠,到時候,不但你們的父母妻兒因為你們蒙羞,很有可能,他們就在下一批被搶掠的人中。”
官兵們面面相覷,都有些動容。他們是禁衛軍,天子的威嚴高於一切,若此時真的就讓這些悍匪砍瓜切菜般一路搶掠,就好像是在皇帝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忍受的,金桂恰是巧妙的抓住了這些士兵被一直灌輸的忠君思想,他們和孫紹祖不一樣,孫紹祖才掌了實權,骨子裡最自私不過,一切以自己的安危為要,但這些官兵們,卻是寧死也要維持天子尊嚴和安全的。
金桂見說動了那些官兵,這才又一把將孫紹祖摁在車轅上,冷冷笑道:“你以為今日逃了,回去後受點責罰,大不了丟了官職,以後便可以繼續高枕無憂自由自在的?別做夢了。你也不看看這車裡面的都是誰?你想一想這些女眷背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