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怎麼想了。
因想到此處,便抬手敲門,好一會兒裡面才有人應聲,接著門開處探出一張老臉,不耐煩道:“你找誰……”話音未落,那婆子便看清了金桂的樣貌打扮,不由揉了揉昏花老眼,驚訝道:“這位……這位奶奶想是迷了路吧?怎的走到了這個地方兒來?”
金桂淡淡道:“不是迷路,我問一下,有一位司棋姑娘可是住在這裡?”話音未落,就見那婆子捂住了嘴,眼睛瞪的溜圓看著金桂,不等金桂再問,她忽然跪在地下沒命的磕起頭來,哭道:“奶奶竟然知道司棋,可見是主子們派來的,但不知是哪位太太心裡憐憫我們……”
金桂便知道這定是司棋家的人了,想到那個王善保家的唆使王夫人在大觀園裡抄檢,那真真是引起了公憤的。結果卻偏偏在她侄女兒司棋的身上找著了問題,這一下其他人哪還會饒過她們一家。想必從那之後就不能在賈府裡當差,沒了收入來源,名聲也壞了,只好到這貧民區裡落腳。
金桂想通了這層,那婆子卻還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她心裡不耐煩,便道:“起來吧,我要見司棋,你且領我過去。”所以說,先入為主是很可怕的,只因為紅樓夢裡的描寫,讓金桂心中對大觀園裡的婆子們普遍印象不好,對這個在賈府當過差的婆子態度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甚至在想這是不是就是王善保家那個損人不利己的混賬婆子呢。
好在那婆子不敢怠慢,當下聽金桂這樣說,忙爬起來引著她往屋裡走,還不等到近前,便聽見一陣陣罵聲傳來:“你個不知羞恥的小蹄子,今兒還敢和我說嘴,不叫你,我和你爹孃能落到這個境地?如今養著你做什麼?你怎麼不去死?人家金釧兒都跳了井,呸,不知道比你強多少倍,你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沒的帶累我們名聲……”
聲音越罵越高,金桂冷眼看著帶路婆子,卻見她面上沒有絲毫驚異之色,顯然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她心裡有氣,暗道這若是司棋的娘,那姑娘也就太可憐了。只是以她的潑辣性子,怎的讓人這樣辱罵也不吭一聲呢?
正想著,已經來到了那間破屋子前,只聽這帶路婆子高聲道:“好了她姑,你就別罵了,有貴客登門找我女孩兒呢。”說完開啟門恭恭敬敬的請金桂寶蟾進去。
於是金桂便明白了,這婆子果然是司棋的娘,而那個叫罵不休的,自然就是王善保家的了。她看了一眼,就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婦人,看見自己,如同啞巴了一般,退到一邊,又囁嚅著道:“貴客能登咱們家的門?別是哪裡來的騙子吧?”
金桂冷笑一聲,也不搭她的話,只淡淡道:“當日若不是你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園子裡興風作浪,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們姑娘也未必就落到這步田地,你如今倒有臉罵起她來了。”
那婆子一聽金桂連這事兒都知道,不由得愣了,不敢多看那豔光逼人的臉龐,耷拉下腦袋憤憤道:“這小蹄子自己做人不檢點,怪得誰來?園子裡那麼多人都沒事兒,偏她有事,哼,我也是被她連累……”
金桂冷笑道:“您老記性不好,三姑娘打你那一巴掌,也是司棋連累的?分明是你自己為老不尊,連個大小算計都沒有。”她其實是不願意和這種婆子廢話的,但一想起大觀園所遭受的那一次無妄之災,心裡便憤憤不平,所以忍不住嗆了那婆子幾句,這時候說完了,就揮揮手道:“行了,你們出去,我和司棋姑娘說幾句話。”
第十九章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她們不知道金桂的身份,但是看裝束,分明也是位富貴奶奶,卻不知怎麼特意到這裡找司棋。便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道奶奶是哪府裡的……”
金桂看了她們一眼,笑吟吟道:“我的名頭兒,說出來怕嚇死了你們。我是你們姨太太府裡的,當家做主的大奶奶夏金桂就是我。”
夏金桂的名頭在都中,算是悍婦裡第一號的,尤其經過上次救迎春之後,這名頭更是如雷貫耳。兩個婆子一聽,好嘛,這是比我們璉二奶奶還厲害的人物,我們璉二奶奶還不敢當著婆婆和太太的面兒鬧,這位主兒卻是連婆婆丈夫都一起收拾下了。當下哪還敢再說什麼,連忙陪著笑小心翼翼退出去。
司棋躺在床上,一直驚疑不定的看著金桂,不明白這位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薛大奶奶怎麼會來找自己,此時見孃親和姑姑出去,她這才下了床,正正經經的參拜過後,又用房裡的粗瓷碗倒了一杯水,剛想遞到金桂面前,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慘笑道:“奶奶是金枝玉葉一般的人,哪裡能喝得下這茶水呢?”
金桂道:“我不渴,姑娘不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