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丫頭種種不省心來,如今看來,還真是個不省事的。
偏他不能真和一個姑娘計較,不由心裡又鄙夷陸令凱一番,竟是找自家姑娘來做幫手,若是他大姑娘在這就好了,定能把這丫頭氣回去,一心念著自家大姑娘來了幫他找場子,於是說道:“好,我聽著,看你們父女倆看哪一齣戲。”
陸辰兒直想翻白眼,這人還真不能有偏見,一旦有偏見,這心首先就偏了,再說什麼都無用,遂不再理會趙相,低頭和父親把今晚的事細細說了。
當然,聲音儘量提高了一點。
約莫一刻鐘左右,陸辰兒把對趙雅南說的話,重新又說了一遍,因為是第二次敘述,不免流暢許多,連省去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猜疑。
聽完後,陸老爺抬起頭來,就沒好氣地瞪了趙相一眼,果真是和趙家脫不了關係。
趙相心裡關心,都沒在意,就急道:“你真不知道那人是誰,長什麼樣?”
陸辰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我嚇得要死,根本不敢睜開眼。”
“編故事也編得不像。”趙相伸手捋了捋山長鬍子。
陸辰兒沒理會,陸老爺放了心,看向趙相不由嗤笑一聲,別人不知道,他和趙琦芳相處四十餘年,趙琦芳每每擔心起來,有個習慣,會伸手摸下巴,後來上了年紀留了鬍子,就開始捋鬍子,這面上雖故作輕鬆,但心裡只怕如火煎一般。
不由心裡暗忖:我急了大半夜,如今該輪到你著急了罷。
又想著那人幸而還有點良心,知道抓錯人又把人送了回來,還有也得好好謝謝那位柳姑娘,到於送她們回來的東城兵馬司的人……
“老爺,進去請趙姑娘的婆子回來說,趙大姑娘這會子不願意出屋子。”只瞧著端硯在門外回話。
趙相大吃一驚,忙問道:“為什麼不願意出屋子?”
陸老爺喊了端硯進來,“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端硯遲疑了一下,才道:“聽婆子說,她們去請趙姑娘時,趙大姑娘說了,陸府平白無故抓了她們,又說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理應老爺……理應老爺該給她們陪罪,但她想著她們小輩,受不起這個禮,父過女替,請我們家姐兒過去給她們陪罪,請她們出屋子,要不,她們就不出陸府。”
陸辰兒聽了這話,頓時氣得倒仰,趙雅南還真得寸進尺,一步不讓。
孰料一旁的趙相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還拍起手,“真不虧是我姑娘,這主意不錯。”還真是父女連心,他剛正想著讓大姑娘給她找場子,大姑娘立即就出手了,心裡高興,竟然拿起旁邊案几上的茶,看了臉色鐵青的陸辰兒的一眼,悠哉地喝起了茶來。
“行,我去請她。”陸辰兒氣極道。
甩手就要走,卻讓陸老爺拉住了,“你今兒替她遭了罪,她都還沒言謝,哪還需要向她陪罪,傳了出來,也是她不知好歹,再說了,陸府也不差三個人的口糧,她們愛住就讓她們住下。”
聽了這話,陸辰兒頓了步子,趙相忙地哼了兩聲,“你這話怎麼說的,什麼替罪,什麼不知好歹,你把話說清楚。”
陸老爺想想今晚的事就來氣,自是沒好話,“我家丫頭剛才說了那麼多,你又不是沒聽到,難不成方才你耳背還要重述一遍。”
“誰知道是真是假,編故事騙人,也是有的。”趙相此時恨得牙根癢癢的。
“是真是假,你不是早有分曉。”陸老爺涼涼地看了趙相一眼,“囑咐你一句,這幾日,還是少讓你家大姑娘出門,免得又像今晚燈會一樣,早早就草草收場了,又得挨聖上一頓說。”
“今兒還不是你連累我的。”想起方才在未央宮的事,聖上瞧著他們倆的眼神,整個一副恨得不成剛的樣子,心氣就怎麼也沒法順。
“要說連累,也是你連累了我。”他何曾有過如今晚這般慌亂失態。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陸辰兒不禁撫額,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她印象中,父親很少會這樣與人鬥嘴,今夜這方才兩刻鐘的時間都不到,兩人就吵了兩次,看來還是真是結怨不淺。
此刻,父親那顆平和心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站在屋子裡的幾位先生彷彿見怪不怪了,還有端硯站在屋子中間,已完全讓人忽視掉了。
陸辰兒看了岑先生一眼,示意岑先生上前阻止,岑先生無奈地笑了笑,遂上前道:“現都已經四更天,有什麼事明兒再說吧,老大人忙活了一夜也該歇息了,既然趙大姑娘不願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