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胤禎深鎖眉頭,用一種從不曾認識過我的眼神看著我,我渾身不舒服,索性就全招了:“我是事先知道八爺他們要有行動才趕來的……我差人在八爺府外守著,知道有人來給你送信……我就是來……”
“就是來阻止我回京?阻止我奪儲位?”胤禎長嘆一口氣,“我當真還是不應該娶你!你心裡一直只有他!”
“哼!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吧,以為一個你就可以阻止我什麼嗎?”胤禎以一種將我凍出三尺寒冰來的態度,“當”抽出了佩劍。
寒光一閃,我不由自己跪下了:“禎,可否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你還是覺得……你就動手吧。”
“說!”胤禎冷冽的一眯雙眼,直直站立著有如一尊戰神。
“我要說的,其實你都明白。你奉皇命出征,如今偷偷回京,是何罪名?將軍印,你倒是帶回京還是不帶?帶回,便是蓄意謀反;不帶,則至少是翫忽職守……這些,你比我一個婦人要清楚的多。還有,你怎麼知道四爺那邊沒有設好陷阱等著你去跳?”我嚥了口吐沫,抬起頭,看著胤禎寒光閃爍的眼眸,就算四四已經得手,這是歷史,胤禎也還是不知道的,“再說,皇上最怕的是什麼?”
胤禎思索了一會,眼神緩和了不少,佩劍噹一聲又回到劍鞘中,我鬆了口氣,坐在地上。他知道,皇上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有生之年被自己的兒子逼宮篡位。胤禎如果回京,多少理由也沒有辦法洗清逼宮之嫌。
他的手緊緊握住劍鞘,握得手指發白沒有了血色。
第五卷 一朝結束一朝復始
一朝結束一朝復始。四四終於做了皇帝。為了避諱,所有兄弟改“胤”字為“允”。又因為滿文是像英文一樣的拼寫制,不像漢字讀音相同還可以有不同的字,所以十四胤禎因讀音拼寫完全相同,改其名為“允禵”。
雍正帝即位,諭總理大臣;”西路軍務大將軍職務重大,但於皇考大事,若不來京恐於心不安,速行文大將軍王,馳驛來京。”十四應召回京,對胤禛稱帝很不服氣,不肯跪拜行君臣之禮。雍正帝對這位享有眾望、統帥大軍的弟弟無可奈何。
雍正元年,送康熙遺體於遵化山陵,名景陵,禁允禵於此,名義上是叫允禵守陵,實際上是奪了十四的兵權還不許任何人去見他。妻妾們也有實無名的被禁足於府中,除了進宮請安,哪都去不了。府上的侍衛一夜之間全部換成了生面孔,服侍的太監丫頭們除了貼身的,我看著也都很眼生。我明白四四細密的心思,男人背後的這些綾羅綢緞包裹的不定時炸彈也是不應該忽視的。
嗬,帝王之心啊。
入夜,我不能眠,翻來覆去,他一個人該是多麼孤單無助,要個說話的人恐怕都沒有,沒有人與他煮酒論天下,沒有人撫琴陪他舞劍,他還能有那個“大將軍王”的意氣風發嗎?無論如何不能讓他一個人被囚在那裡。去求四四嗎?現在去求四四,四四肯定勃然大怒,搞不好前債後債、國債情仇的一起算,而且也沒有外命婦私自求見聖駕的道理。我只能……
雍正元年四月初三,四四正式頒旨命允禵守陵的第二天,我便獨自一人進宮去給皇太后請安。
進了太后宮,一切照規矩先請了安,又說了些面上的話。我見時機也差不多了,在旁人看來我是突然就跪下了。皇太后一眯眼,放下手中的茶盞,讓宮女太監全退了出去。
當了皇太后的德妃今年已經六十四歲了,在當時也算是高齡。她老人家勉強接受了四四的太后冊封卻執意不願入主慈寧宮不願接受徽號,身體氣色是越來越壞了,老態龍鍾的樣子也越加明顯。唉,一個月後,這個被康熙稱讚為敬慎素著、淑德克己的女人就帶著兩個兒子不和的遺憾駕鶴西去了。
“太后老佛爺,兒媳今天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冒犯了,就讓兒媳喚您一聲皇額娘吧。”說著,我眼淚大個大個的啪啪落地,“皇額娘,如今十四爺獨自在景陵清苦守陵敬孝,兒媳卻留在府中享福,心中實在惴惴不安。兒媳請皇額娘意旨,讓兒媳前去陪同守陵,一來以全孝心,二來以盡妻道。”
清朝素來重孝道,而且女子三從四德:“從父、從夫、從子”,我沒有阿瑪也沒有兒子,我這樣要求以“從夫”這點出發也是說得通的,一聲皇額娘也是喊在了太后的心上。
皇太后良久沒有言語,用絲帕把眼角抹了又抹。皇太后向來都是比較疼愛小兒子的,這個大家都知道,雖然表面要做得不會厚此薄彼,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做額孃的一樣疼愛。我記得有人說過:“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