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憤怒的嗶啪聲,將火星吐進夜空。她試著起身,卻因
劇痛無法動彈,彷彿被巨人的拳頭緊緊握住。她難以呼吸,只能拼命喘氣。彌麗·馬
茲·篤爾的吟唱有如葬儀上的輓歌。帳篷內,黑影盤旋。
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喬拉爵士把她扶了起來。他滿臉是血,丹妮發現他還少了
半隻耳朵。劇痛再度襲來,她在他懷裡猛烈抽搐,只聽見騎士大聲呼喚她的女僕過
來幫忙。難道她們都這麼怕我嗎?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又一陣劇痛襲來,丹妮咬緊
嘴唇,忍住尖叫。她的兒子彷彿雙手都握著尖刀,正從她體內砍出一條路來。“多莉
亞,你該死,”喬拉爵士咆哮,“快過來,把接生婆找來!”
“她們不肯來。她們說她是被詛咒的人。”
“她們要麼過來,要麼我就把她們的頭砍了。”
多莉亞哭了出來。“大人,她們都逃了。”
“巫魔女,”另一個人說。是阿戈嗎?“帶她去巫魔女那裡。”
不,丹妮想開口,不,不,你們不可以。但當她張開嘴巴,卻只能吐出長長的痛
苦呻吟,全身上下的面板不斷冒汗。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帳篷內,
無數的形影正圍繞火盆和血淋淋的澡缸盤旋跳舞,投射在沙絲上,顯得格外陰暗,
有些形體根本不是人。她瞥見一頭巨狼,還有一個如在烈焰中扭動的男子。
“羊女懂得染血產床的所有奧秘,”伊麗說,“她自己說的,我親耳聽見。”
“是的,”多莉亞也同意,“我也聽見了。”
不,她高聲尖叫,莫非這只是她腦中的想法?因為她的雙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有人把她抬起來,她睜開眼睛,凝望著上方平板死寂的天空,漆黑而淒涼,無星之
夜。不,求求你們!彌麗·馬茲·篤爾的吟唱越變越大,淹沒了整個世界。那些可
怕的形體啊!她尖叫,那些駭人的舞者啊!
喬拉爵士抱著她走進帳篷。
艾莉亞
從麵粉街沿路店鋪傳出的熱麵包氣味,比艾莉亞聞過的任何一種香水都要誘人。她深吸一口氣,朝鴿子又靠近一步。這是隻肥鴿,身上長滿褐斑,正忙著啄食地上鵝卵石縫隙間的麵包屑。然而艾莉亞的影子一碰到它,它便拍翅飛起。
她的木劍咻地一聲竄出,在離地兩尺的半空中擊中鳥兒,隨後它便伴著一堆棕羽毛掉落地面。只一眨眼功夫,她便衝到鴿子旁邊,抓住它一隻翅膀。鴿子拼命振翅欲飛,還啄她的手。但她抓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扭,直到感覺骨頭斷裂。
與抓貓相比,捕鴿子實在簡單。
一位路過的修士疑惑地看著她。“這裡是抓鴿子最好的地方,”艾莉亞一邊拍拍身子,拾起掉落的木劍,一邊向他解釋,“因為它們會來吃麵包屑。”聽罷此言,他急急忙忙地離開。
她把鴿子綁在皮帶上,沿著街走下去。一名男子推著一輛兩輪車,上面滿滿地放著果醬甜餅,散發出藍莓、檸檬和杏子的香氣。她的空腹咕嚕作響。“可以給我一個麼?”她聽見自己說,“檸檬,或是……或是什麼口味都好。”
推車的男子上下打量她,顯然不太喜歡眼前的光景。“三個銅板。”
艾莉亞用木劍敲敲靴邊。“我用一隻肥鴿跟你換,”她說。
“異鬼才要你的鴿子呢。”推車男子道。 ·
剛出爐的果醬餅熱騰騰的,香味饞得她直流口水,但她沒有三枚銅板……連一個都沒有。她看了推車男子一眼,想起西利歐教導她“洞察真相”。他生得很矮,挺著圓圓的小腹,走路時似乎重心偏左。她正在思考假如自己抓了一塊餅拔腿就跑,他應該追不上時,只聽他說:“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你瞧,金袍子知道怎麼對付小扒手。”
艾莉亞滿懷戒心地往後看去。兩名都城守衛站在巷口,身披金黃色的厚重羊毛
披風,幾乎垂到地上;他們的護甲、長靴和手套則是黑色。其中一人腰際佩了長劍,
另一個則拿了根鐵棍。艾莉亞依依不捨地看了果醬餅最後一眼,轉身跑開。金袍衛
士雖沒特別注意她,可她一看到他們就渾身不對勁。這段時間以來,艾莉亞儘可能
地遠離城堡,然而即使離得很遠,她依舊能看見高高的紅牆上腐爛的人頭,每顆頭
上都有大群烏鴉盤旋亂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