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顯然不怎麼歡喜,甚至兩人還在爭吵什麼。
當然話又說回來,這麼冷的天氣洗刷東西,誰能高興得起來,你以為這是春夏躁動季節麼?
隋戈耳聰目明,將真氣運距雙耳,立即就捕捉到了這一對男女說話的內容。
“牛大本,你怎麼就不能出去打工呢?你說我們這屁日子,究竟過成什麼樣子了?”女人一邊刷碗,一邊抱怨道。
“打工?打工又能怎樣?出去之後,幾十個人擠在一個豬窩、狗棚裡面,累死累活地,又能掙幾個錢,跟討飯有什麼區別。我一個大老爺們,丟不起那人。”男子一邊颳著鍋底灰一邊說道。
“你不去掙錢,老孃什麼時候能夠住上樓房啊!”女人越來越氣憤,“當初結婚之前,你他媽信誓旦旦讓我以後住樓房,有大彩電看,有席夢思睡……結果呢?就是這個樣子。一層樓的,這叫樓房麼?還有,你們家連小黑白電視都沒有,還彩電呢?席夢思呢?讓老孃睡木板床……你還是男人麼!”
“王燕,我說你別給我提什麼樓房、彩電,一提我心裡面還他們不爽呢!”男人也開始抱怨道,“你老爹,也就是我老丈人,愣是要了我十萬的彩禮,但是居然一點嫁妝都不給你置辦。我看,你們家恨不得將我榨乾似的。”
“喲,你還怪上我爹孃了。”女人的火氣騰騰地上來了,“我好好一個大閨女,嫁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爹孃養我容易麼,幹什麼不要你十萬彩禮?更何況,你妹妹嫁出去,難道沒要別人彩禮?”
一聽這話,男子果然就啞口了,而女人卻繼續窮追猛打:“還有,這大過年的,你也不去我家拜年,也不郵點錢我給爹孃,你這個女婿,也真是夠**的!我看,乾脆老孃一腳蹬了你這沒出息的。”
“小聲點!”男子似乎在擔心什麼,“王燕,這話你可能亂說。在白流溝,如果哪個已婚婦女敢跑路的話,捉回來就直接打斷腿,你可別嚷嚷了。”
女人似乎也聽過白流溝的這個恐怖傳統,果然聲音變小了,說道:“老孃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怎麼就會往這個火坑裡面跳呢……”
“你也別抱怨了。”男人繼續道,“我妹妹你知道吧,她嫁的哪家子,聽說特有錢的。這一次要是我妹妹回來拜年,我們也可以多多少少得點好處。”
“省省吧。”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嫁出去的女兒,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妹妹,現在都是別人家的人了,你指望不上了。就像是我爹孃,這輩子也不能繼續指望你了。”
“去,怎麼老是說我。”男人又道,“你說我妹妹,會回來嗎?這都快大年三十了,我還指望她給我送點好的年貨,歡歡喜喜過個大年呢。”
“我怎麼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男人!你指望別人幹嘛。還有,你那妹夫,從來就沒露個面,誰知道是不是相片上那小夥子,還指不定是什麼歪瓜裂棗呢。那樣的話,你妹妹就跟我一樣,一輩子就陷那地方了。”
“唉,也是啊。”男人說道,“要真這樣,我還真是有些對不住小花了。不過,咱們白流溝就這樣。我爹孃生她養她,也就是為了給我換個媳婦兒回來。小花,你要是真過上好日子了,可別忘了哥和爹孃啊。咱們家還欠著債呢,今年過年,怕是連雞都吃不上羅……”
走了一陣,小花終於看到了溪邊的兩人,忽地從驢車上躍下來,兩隻手提著裙子,一邊跑一邊衝著前方溪邊的男人喊道:“哥——哥,我是小花!哥——”
而這時候,溪邊的男子顯然並未認出小花來,有些茫然地問旁邊的女人:“王燕,那漂亮姑娘是叫我麼?”
“你做夢啊!”女人哼道,“多半是大城市的姑娘,到山區來遊玩。這些城裡丫頭也是,你說城裡面待著多好,高屋大廈、道路也寬、燈也亮的,到我們這些地方來幹嘛……”
“她好像真是在叫我呢,聲音聽起來還挺熟悉的。”男人又道。
“你把鍋洗乾淨就不錯了,別整天做夢了!”女人說道。
這時候,小花已經奔到了溪水邊,提著衣裙,直接就水淺的地方淌著水過去了,一直走到了那男人的旁邊,說道:“哥!你怎麼回事,你不認識我了?”
男人這才茫然地站起來,說道:“原來真是叫我呢……你是……你是小花?你真是小花嗎!”
這男人,很顯然就是小花的哥哥,叫做牛大本。旁邊的女人,叫做王燕,是牛大本的嫂子。
說起來,牛大本之所以能夠娶上老婆,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老地主送給牛家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