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委屈地扭了扭劍身,離我遠了點,被它的火光映襯的很亮的冰面,模模糊糊地映出我的模樣。紅褐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眉頭緊鎖,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戾氣和張揚,眼瞳似乎也變了顏色,本來是極深的黑,現在反倒是映著淺淺的紅了。
自脖頸某處,蔓延出來的如同花紋一樣的紋路,蜿蜒著攀爬到臉頰,最後停在了眼角下。我定定地看著冰中倒影,這是什麼東西!?
自覺現在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我默默唸了幾遍凝冰決,紋路以飛快的速度褪了下去,退到脖子那裡卻是怎麼都不肯消失了,留下來的花紋乍一看,倒是和重樓的有幾分相像。
我伸手摸了摸,面板光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突出之類,再一看手背……這裡也有。
通常一種情感被壓抑了,卻不會消失,只會默默地在角落裡發酵,平日裡沒什麼,但是一旦遇到什麼導火線,那就像是燃氣遇到火星一樣,毫無疑問的——爆炸。
我們一般叫它,情感爆發。
……比如說,我現在。
魔劍已經縮到角落裡,和羲和在一起難兄難弟了,我呆了十九年的冰天雪地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樣,滿地的碎冰,混著另一邊的熔岩,吱吱啦啦一陣亂響。
我卻是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初,對於雲天青他們三人的離開,我竟然是存著這麼多的怨恨的,而當初對於夙瑤和三位長老將我冰封一事,我也毅然是耿耿於懷。原來,我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置身事外,那麼無動於衷,那麼……清醒的豁達。
原來,我遠比我自己想的,投入的感情要多得多。
看到的景色,已經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紅,很像是血色,涼涼的,腦子裡卻是熱乎乎的一團漿糊,只知道看什麼都不順眼。
索性……索性便讓這羲和陽炎焚盡一切好了。
管他什麼妖界,管他什麼瓊華,管他什麼劇情,管他什麼回家,全部毀掉好了!!
耳邊似乎有誰再喚著我的名字,我轉頭看去,依舊是一片的紅。
不過,我似乎打不過他,因為他將我禁錮起來的時候,我動彈不得。
脖頸之上似乎貼了什麼微涼溫軟的事物,灼熱的感覺慢慢淡去,那一片紅卻沒有散去,我眨眨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依然是一片紅色。
紅色的碎髮……
“重樓?”
試探地叫了一聲,貼在我脖頸上的微涼頓了頓,直接咬了一口之後,含糊地恩了一聲。
“我在。”
60所謂取捨
應了一聲之後,脖頸之上的微涼又回來了,不過這次動作幅度更大一點,頗有種舔舔親親咬咬的感覺。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火紅色的碎髮,眨了眨眼睛,反應了過來。
……重樓這個……貌似,大概,好像……是在調、戲我吧!?
面上似乎有些燙,我這才注意到我和重樓的姿勢,為什麼看到的還是一片紅,那是因為我略略側了臉,正好看到的是他火紅色的碎髮,而他埋首與我的肩窩,現在貼在我脖子上的是什麼,自然也就不用說了。
難怪先前覺得臉頰上有些癢癢的,下顎上貼著的卻是面板的軟滑,原來是因為臉上蹭了頭髮,下顎卻是因為重樓的動作蹭了他的額角。
掙扎了一下,沒掙掉,重樓大約是啃得正歡快,不滿地哼了一聲,意思意思地把箍在我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張嘴在他先前啃得那裡咬了一口。
別說,挺疼。
還有……我說你啃夠了吧!
“重樓!”
我有些微惱,應該還有些害羞的因素在裡面,只覺得心跳的很厲害,這是自我修為突破之後,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現象。算一算,也大約十幾年了。
重樓貼在我脖子上的嘴唇動了動,摩挲著先前被他咬的有些疼的那裡,那一陣突然地疼痛就是慢慢淡去,一種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樣的滋味從那裡向著四肢蔓延開去,我有些緊張地握了握手指,只覺得連指尖似乎都熱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
卻似乎,並不是不好……
“你突然魔性大發,”
重樓忽然開口說道,聲音大約是因為貼的近了,傳到耳朵裡的時候居然讓我忍不住愣了愣。然後他的聲音壓低了些,帶了薄怒。
“是誰?!”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重樓這麼一圈再這麼一貼著耳朵說話,思路什麼的,似乎完全都被打亂了,熱乎乎的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