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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半個時辰後,芳菲出正門。坐了大太太的轎子,前後四人護轎,管家親自提著燈籠,就見白皮紙上碗口大兩個字“閔府”,在夜色下格外打眼。

“姑娘,咱們走正陽街?”正陽街是去李家的主幹道。但要繞個小圈兒,還要途經貴親王府和莊國公府,不如穿左巷來的便捷。

芳菲淡淡一笑:“無妨,夜間走小路,總覺得毛骨悚然。正陽街,聽這名字就知道陽氣盛,保管小鬼見了咱們都繞著走。”

管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白牙:“四姑娘說的是,咱們家行事光明正大,那些閻王小鬼見了自然要避退三舍。”奉承了芳菲,他才吆喝轎伕們起轎。

今日帶出來的四個轎伕,都是閔家的老僕,膽大心細,心眼兒比蜂窩還多。他們被臨時叫出來當差,又是三更半夜,送四姑娘出門,由管家親自領路,多數就猜到家裡有大事情發生。

又見四姑娘不慌不躁,便暗暗有了底氣,抬起轎子更是四平八穩,腳下不見虛浮。

出金安街,再往正陽街來,一路上疾步前行。快到街心口時,遠遠一隊人馬迎面而來。管家眯著眼,他在京城伺候大老爺多年,也曾夜間行路,見過巡夜的官差,多是四五人一隊,分散在城中。眼前這隊人馬少有也有二三十,不像是小股力量。

管家不知該喜該悲,連忙湊到轎子跟前:“姑娘,前面來了人,不知什麼來頭。”

芳菲端坐在轎中,低聲道:“敵不動,我不動。若詢問你,照著我說過的回應。”

管家忙稱是,四個轎伕腳步不停,只當沒看見來者。

兩方人馬已經打了照面,此時無論那一方掉頭回轉都是無濟於事。管家握著燈籠的手掌裡都是汗,一個心七上八下,他暗暗期盼四姑娘說的都靈,千萬別出大差錯。

正想著,對面已經在街心中央,管家一咬牙,低聲囑咐四個轎伕:“腳下別停,都機靈些。”

轎子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細如雨絲,悲聲在寂寞的託顯下更加惹人憐惜。

“前面是什麼人?”

閔家的轎子距人家隊伍十幾米遠的地方趕緊停下,管家手持燈籠,忙站出來賠笑:“這位官爺,小人是閔侍郎家的管事。”

問話之人穿著鬥金織的蟒袍,腰間斜插寶劍,居高臨下望著管家:“閔侍郎?就是眼下最得皇上喜歡那個老白臉?”

此人說話甚不客氣,偏聲音又響。芳菲在轎子里正憋著抹淚內,忽聽是這句,好懸沒噴出來。她只聽說過小白臉,可沒聽說過老白臉,不過自己老爹的品行,芳菲也能猜到他是怎麼在皇上面前獻媚討好的。

朝中看不慣大老爺的人肯定不在少數,莫非外面這人和大老爺私下有仇?

芳菲正想對策,忽然又有一人插話:

“轎中又是何人?”

管家擦了把汗,忙道:“是我家。。。。。。”

那人並不等管家說完。冷冰冰的語氣再次響起:“深夜出行,你們難道不知朝廷有宵禁令?”

芳菲挑開轎簾,管家見狀,趕緊回身挑燈照明:“姑娘。你看這,這可怎麼好?”

眾火把之下,芳菲的容貌立時被照的分明。白皙的臉蛋上還掛著殘留的淚痕,一身素衣不加半分收拾點綴,孤零零的身影,那雙大眼睛格外引人同情。

別人打量著芳菲,芳菲也在打量別人。

為首穿蟒袍的那個,大約就是出言不遜的小子。芳菲怯生生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向後者,此人被圍在中間,顯然由他發號施令。一身飛魚服昭示了這人不凡的出身。

非尊即貴,年紀輕輕,大約是祖上的功德。

芳菲不敢多看,只是躬身見禮,卻並不開口多話。

馬背上坐著的多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且穿戴和普通尋常官兵不同。原本以為轎子裡坐著的是新上任的戶部侍郎,起了壞心思的就想給來個下馬威。

不妨出來的卻是個小丫頭。

飛魚服低垂眼瞼,藉著火光將芳菲打量了一個仔細:“閔小姐夜半出門,又是這樣急匆匆,見了我們錦衣衛也不迴避,看來事情不小啊!”

芳菲聽飛魚服自稱是錦衣衛,才明白對方何來這樣大的陣仗。她佯裝急切。又強忍悲聲:“大人容稟,小女父親腹痛不止,如今性命垂危,太太無法,只好打發我去請外祖父家的長輩,希望能幫忙引薦一位宮中太醫。”

飛魚服冷笑:“遠的不說。就說這正陽街上,大大小小的醫館也有十幾家,閩小姐不去叫門,怎麼非要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