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便能碎成粉末,然而它卻又是那般的牢固堅強,即使被人緊緊地握在掌中也沒有發出半點不合時宜的被折斷的聲響。
“你這是妄圖阻擋本殿的步伐?”修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望著一臉鄭重站在他面前的大長老,長長的鬍鬚在魔力碰撞的風浪中微微飄揚,竟無端端生出一種壯烈而飄逸的氣氛。
“我想是的,請您仁慈地停下腳步。”大長老伸出那根乾枯的樹枝在地面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圓圈,一陣白色的亮光閃過,刺目的光暈令人不得不緊閉雙眼,在再張開時,地面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而繁複的陣法,當然,比起身後的那個祭獻儀式所需要的魔法陣還小了許多。陣法使用魔力凝結的線條勾勒而成的,淡淡的白色光暈將本就不算寬廣的石室照得愈加透亮。
“大長老,你可知這世上有個詞語叫不自量力,你又何必這般迫切地自取滅亡?”
修抬起頭定定地望著大長老,那雙燦金色的眼眸中是一種藍調從未見過的仁慈與憐憫,然而這種不切實際的仁慈與憐憫卻讓他看起來彷彿九天之上無情冷漠的神祗。
銀色的髮絲在強大的魔力碰撞產生的風浪中輕輕搖曳,如同深夜的皎月流瀉的光華,白色的長袍在冷風中獵獵作響,彷彿下一刻便會被強勁的風刃割裂成片片碎屑。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站在冰冷的魔晶石光亮與白色的耀眼光芒中,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卻偏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在空氣中蔓延。那像是對這世界的憐憫與慈悲,又像是對面前之人的殘忍與肅殺,彷彿水與火一般矛盾的存在,卻莫名地默契而諧和。
這般風華絕代,這般慈悲殘忍,又豈是凡人可及?藍調忽然覺得心上彷彿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血肉,疼痛而又莫名的產生一種空蕩蕩的冰冷感,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自己與修的差距了,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地認識到,那個人距離他竟是這般的遙不可及……
大長老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亦沒有回答的時間與機會,他閉上雙目,口中唸唸有詞,低聲吟唱著冗長的咒文,蒼老中卻帶著強勁魔力的詞彙從他的口中溢位,每一句話都彷彿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韻律,腳下的魔法陣伴隨著他的每一個詞彙而閃耀不定,白色的光芒愈發變得強烈而刺目。
鮮血順著大長老的唇角一滴滴滑落,敲打在地面上,仿若一朵朵豔麗而張揚的血色的花,濺起了些許塵埃,然而,逐漸被塵埃掩蓋覆滅。藍調對於魔力的感知向來精準而敏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大長老體內的魔力在快速地流失,充盈到腳下的魔法陣中,不,甚至不止是魔力!碧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流光,藍調微微蹙眉,那流失的不僅僅是老者體內龐大的魔力,還夾雜著他的生命力。
修站來一邊靜靜地看著,沒有半點的驚惶或是失措,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夠了。”輕靈的聲音卻彷彿長了翅膀的飛鳥般在小小的石室中徘徊遊蕩,清晰得如同就響起在每個人的耳畔。
老者已經停不下來了,當然,為了阻止修他也不可能會選擇停下來。修的右手緊緊地握著那把純墨色的長劍,卻不見分毫的動作,他很清楚,這是魔界帝君的武器;他也同樣清楚,當他使用這把長劍時等待老者的是怎樣的結局。毫無疑問,這把劍下連些許靈魂的碎屑也不會留下。無關於憐憫,無關於不忍,修微微偏頭,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他也是這樣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收割著一條條卑微的生命,那是一段暗無天日的歲月,莫名地便令他不願再回憶,連帶著連再使用這把劍殺人也提不起興趣。
修伸出空著的左手在空氣中緩慢而輕柔地滑過,這個動作就和他平日裡檢視時間的動作沒有什麼兩樣,就連寬大的長袖飛揚的軌跡也是那般熟悉而契合,然而產生的效果卻是那般地令人難以置信。僅僅是一個細微的動作,甚至沒有吟唱冗長的咒文,沒有刻畫繁複的陣法,一道墨色的光暈從衣袖間打出,擊到發出耀眼白光的陣法中,下一刻,黑色的光暈猛然從陣中竄起,老者不自禁地捂著心口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退後幾步,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一時間生死不明。
腳下的魔法陣彷彿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那是一種來自於地獄的烈焰,彷彿能將世間的一切生靈焚為灰燼。下一刻,伴隨著一聲猛烈的爆炸轟鳴聲,陣法一點點碎裂開來,地上的碎石翻飛遊蕩,一不小心便會打傷人群;大地彷彿在發出悲痛的哀鳴,連地面都開始搖搖晃晃,令人站不住腳。藍調微微眯著眼扶著牆壁站好,碧綠的眼眸中劃開一抹意義不明笑意。
劇烈的震盪在一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