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陣法中,還有著鳳凰的屍體。”
修閉上眼睛,藍調能感覺到身邊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劇烈,可他無法看出修到底在做什麼,半晌,修睜開眼睛,對著壬青輕輕點頭,他說:“起誓吧。”
魔族人的語言有著引導以及控制魔力的作用,因而魔族人的誓言就相當於是一種不可違背的契約,一旦做出與之誓言相悖的事情,便會因為魔力的反噬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並且,若是在起誓時伴隨著一種契約陣法的使用,那種傷害將會加深成為永恆性不可逆轉傷害,即為死亡,沒有任何人能夠例外,修也一樣。
迅速地將魔力凝聚成絲線在半空中刻畫出一個陣法,豎直懸掛在修與壬青兩人之間,在壬青檢查了陣法的真確性後,兩人分別將右掌貼在陣法兩面的中心,墨色的線條開始緩緩地轉動,放出淡淡的幽黑的光暈。
“偉大的魔界帝君見證我得誓言,離開鳳凰谷之前,徹底毀滅山洞陣法。”
“偉大的魔界帝君見證我的誓言,借用煉魔陣給修與藍調,並送其平安離開鳳凰谷。”
兩人唸完誓詞之後,那些從陣法中衍生出來的幽黑的光暈分成兩股分別沒入兩人的眉心,半空的針法也逐漸消弭了。
一回到暫時居住的竹屋,藍調便取出紙筆開始回憶並畫下那個巨大的繁複的陣法,以免隔得太久會出現失誤。因為不知道那些擺放的屍體是否也與陣法的繪製有關係,因而藍調還得費心思回憶那些屍體的位置與模樣。這個過程需要很長的時間以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因而修在竹屋周圍佈下了隔音結界。
天空依舊漆黑一片,然而之前夜遊與談判都用了很長的時間,想來天也快亮了。與人間界的天亮不一樣,在這裡,黑夜與光明的交替也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中間並沒有人間界那種緩慢變化的過程。果然,過了沒多久,頭頂的天空突兀地變成了明亮的水藍色,並且以一種放射狀的趨勢向四周蔓延,只一眨眼的瞬間,幾秒鐘前還漆黑地沒有半點光亮的天空已然變得明亮而乾淨,天亮了。
鳳凰谷總是瀰漫著稀薄的霧氣,而且魔力越是聚集深厚的地方霧氣越濃重,毫無疑問,鳳凰谷中魔力最厚重之處正是那座神殿,當然,也包括了距離神殿並不太遠的那輛間竹屋,雖然還不至於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在屋內的活動也不會受到影響,然而稍遠一些的地方卻是看不清了。
在視野不開闊的情況下是很容易招到圍攻的,雖然鳳凰谷目前的態度還並不明確,但也不排除其趁著兩人鬆懈之時暗下毒手的可能性。反正現在有壬青提供煉魔陣,也無需刻意與那些居心叵測的鳳凰們虛與委蛇,修乾脆又藉著霧氣在竹屋周圍佈下了迷幻陣以及簡單的防禦陣法。然後回房陪著藍調畫陣法,一遍漫不經心地拿著一本厚厚的不知名的書翻看,一時間,房間中只剩下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摩擦的聲音,以及修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靜謐而又溫馨。
直到第二日夜晚,藍調總算完成了陣法的繪製,因為只是單純的勾勒外形,不需要考慮魔力的精純度與均勻度,而且也縮小在長寬各一米的羊皮紙上,所以花的時間挺短的。而山洞中的那個陣法繪製只怕不是幾年之內能夠完成的,再加上吟唱配合陣法的冗長咒文,鳳凰族在這個陣法上下的功夫可見一斑。
將羊皮紙攤開放在竹桌上,幾乎佔滿了整個桌面,藍調一邊慢慢吃著修不知道從哪兒給他找來的事物,一邊伸手指著紙上的幾個地方示意修看,他說:“事實上,我倒是真的發現了幾具鳳凰的屍體。”
“鳳凰在魔物中的地位極高,魔力也比大多數魔族人精純強大,用他們來加強陣法效果也不足為奇。”修順著藍調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確是幾隻鳳凰的屍體。畢竟是畫圖,藍調也只是勾了個輪廓,大概能看出是什麼東西。
修不自禁想起了那日在山洞中與人群談判時,為了判斷他言語的真實性而專程放出魔識仔細觀察過那些鳳凰的屍體。被屈辱地釘在牆上,因為流盡了血液而變得乾癟,然而軀體卻因為肉體中參與的強大魔力而沒有腐爛;羽毛幾乎被拔光了,身上也遍佈著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傷口,那原本屬於鳳凰的驕傲的巨大而豔麗的尾巴已經變得七零八落,像是被硬生生從身上拔掉的。毫無疑問,那絕對不是死後造成的,這是一場殘忍的虐殺。
“鳳凰的精神力比一般的魔族人強大,自然也能產生比魔族人還要強大的怨恨與詛咒,而這些怨恨正是產生於他們被殘忍的虐殺至死過程中的,那些被迫殘留在身體中並未消散的靈魂就一直重複著死亡過程中的痛苦,持續地產生怨恨維持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