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是夜。寒風刺骨,陰冷潮溼,滄瀾帝國籠罩在灰濛濛的霧氣中,隱約可見昏黃的路燈下一片慘淡的銀裝素裹。
不遠處,停著一輛半舊的馬車,車前拴著的淡棕色的馬兒不適地踏著前蹄,從寬大的鼻翼處噴出兩道白煙。
“吱……”伴隨著木門開啟的聲音,一個穿著舊棉衣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個子不高,身材偏胖,懷中還抱著什麼東西,乍一看去,就像一個龐大的棉球緩緩地滾向馬車。
男人把手中的東西向左手託了託,空出右手笨拙地去拉車門。許是左手還摟著東西不好使力的原因,怎麼也拉不開馬車側面的門扣,只發出幾聲砰砰的撞擊聲,驚醒了正坐在馬車後面的高凳上打盹兒的駕車人。
“吵什麼吵!”駕車人低聲呵斥了一句,打著呵欠躍下馬車,輕鬆地拉開了車門。
矮胖的男人一邊彎著腰諂媚地致歉,一邊手忙腳亂地將手中的東西塞進馬車,這才露出那一直被男人捂得嚴實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相貌俊秀的男孩兒。純金的長髮凌亂地瀉下,竟比滿地的銀白還要耀眼幾分。
“砰!”駕車人粗魯地關上門,厭惡地把矮胖的男人踹到一邊,慢吞吞地爬上他位於車後的駕駛位坐定,一揚手中長長的馬鞭,在慘白的濃霧中漸行漸遠。
與此同時,皇宮中的議事廳卻燈火通明。美麗高貴的女王陛下披著一件薄薄的絲質睡衣,風情萬種地靠在王座上,四周的爐火將室內考得暖烘烘的,隔絕了室外冰冷刺骨的寒風。
“女王陛下。”王座旁站立的男人恭敬地低語,“陛下,女孩兒就不提了,難道真要將那些蒐集來的漂亮男孩兒也送去給艾克諾曼公爵閣下?”
“嗯?這是當然的,沙特侯爵有何異議?”
“您誤會了,我尊敬的陛下!”沙特惶然地彎下腰,在女王陛下半垂著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接著說:“只是同性之間的這些是教會最不可容忍的,一旦暴露,將會被視為異教徒施以極刑,小人以為,我們是否應當置身事外?可別惹了一身腥。”
“沙特,本殿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沒那個必要,就算被發現了,教會那些個只知道爭權奪利的傢伙也奈何不了他的。”
“可是……”沙特還有些猶豫。
第一章 臨淵之藍
許多事情一旦發生了,便再也無法改變。靜靜地靠著冰冷的牆壁,藍爾斯悲哀地想著。牆壁上插著一排火把,跳躍著的火光將四周映襯得更加黑暗。
終究還是被拋棄了啊!
藍爾斯將手覆上眼睛,遮住那明亮得近乎刺眼的火光。雖然早料到了自己不會有什麼太好的結局,卻沒想到會是這般下場。藍爾斯自嘲一笑,祭品,呵呵,如此卑微的自己,竟然會成為大公爵的祭品,該感到榮幸嗎?
這裡是帝國荒廢已久的監獄——臨淵,女王陛下找到的祭品都會在這裡放置一個月,在帝國,這件事可以說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一起藍爾斯還不知道祭品是用來幹什麼的,現在麼,藍爾斯低低的笑著,祭品……呵呵……不過是些寵物罷了!誰能想得到,教會嚴厲打擊的同性之間的淫靡情事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下進行著,還是以如此猖獗的形式。
“呵呵……”低低的自嘲漸漸轉化為瘋狂地大笑,藍爾斯依牆而坐,伴隨著笑聲,眼角劃落一串晶瑩。
周圍的人驚異地看著藍爾斯,卻沒人上前阻止他。在這裡,每天都有人瘋掉或死掉,誰知到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空曠的地牢裡,只有藍爾斯突兀的笑聲在迴盪,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就只是笑罷了。
“啪!”
是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笑聲戛然熱值,藍爾斯疼得差點窒息,鎖骨處傳來陣陣火燎般的痛,卻無力去阻止。只能張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似乎這樣便能減輕些許的痛苦。然而事實上,沒有半點用處。
“啐!”守獄人鄙夷地吐了口唾沫,“瘋子!大半夜的嚎什麼嚎?可別吵著大爺我睡覺!”說完,還猶不解氣地踢了藍爾斯一腳,聽到少年發出痛苦的呻吟,才滿意地離去。連地牢的門也沒鎖。是啊,誰敢逃出臨淵,誰又能活著逃出臨淵?臨淵是依著懸崖而建的,沒有人逃得掉!
“你怎麼樣?”猶豫了很久,旁邊一個瘦弱的少年緩緩靠近藍爾斯,小心翼翼地問。
“……”藍爾斯疼得說不上話,只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的確是一個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孩子,棕黃色的頭髮雖比不上藍爾斯那般金得純粹,配上少年美麗柔弱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