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試聽陸風收藏的那些我所不認識的搖滾時代名歌手的CD。
“音質不錯吧。”陸風興高采烈,“我爸說話算話。這回考進前十五全靠運氣。”
我明白過來了,這是陸風從他爸那裡要來的獎品。
捏捏手裡的歷史卷子,我遲疑了一下。我不喜歡陸風,但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兜頭潑他冷水。
“喜歡吧?我下午去踢球,要不要先借你聽?”
唔,討厭歸討厭……他還是很大方的。
我把藏在身後的卷子揉起來。算了,那些炒麵加在一起也買不到半根CD機的耳線。
陸風操起放在桌底下的足球,高聲叫著隔壁男生們的名字出去了。那個機器躺在我桌子上。我嘆氣指著它:“你呀你,為了保住你害我這兩天沒飯吃。”
把卷子一扔,撿本英文參考書靠在陸風床上看著看著就昏昏欲睡。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5555。
醒來的時候陸風已經回來,正邊擦頭髮邊站在床邊上拿著張東西認真研究。我迷糊了一會兒想起來那是我的歷史考卷。
“你分數算錯了。”見我睜開眼睛,陸風揚揚卷子,口氣平靜卻不友善。
我含糊地“哦”了一聲。
“怎麼不去改回來?加上分你恐怕會是第一。”
“改的話你不就……”剛睡醒果然不能說話,一說全是錯。誰都知道陸風心高氣傲,理所當然地他就變了臉色。
“知道你看不起我。期末考我一樣能排在你前面,用不著你假惺惺。”
真是好心還要遭雷劈。
“我沒別的意思。那機子挺好,愛要不要都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用不著巴結你,也沒瞧不起誰,你少小人之心。”我懶得多說,搶回卷子用力白他一眼。
屋子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說:“這樣吧,我不欠人情,請你吃頓飯。”
這人真犯賤,罵完了還要請吃飯。
鳥為食亡,我想了想最近真的會很餓,就點頭“好啊。”
後來常常想,如果不是這次平淡不過的交手,如果我一直和陸風涇渭分明擦肩而過,以後的人生,我的,他的,也許都會不一樣。
想不到陸風說的吃頓飯要跑那麼大費周章。
再重複一次那是96年,肯爺爺麥叔叔遠沒有現在這麼普及到氾濫。吃個KFC要坐破爛公車顛簸一個多小時到所謂的縣城,搞得跟朝聖一樣。坦白說一對這種著名美式快餐的認識僅止於聽說以及在書上和電視裡看到,所以陸風說我土氣,因為我居然用那麼崇敬虔誠的表情嚴格地用薯條蘸著番茄醬,比做化學推斷題還要全神貫注。
即使被他無情地指責嘲笑,那還是成為我終生難忘的一次用餐經歷,以後我在廈大學生街的KFC裡嚼著漢堡雞塊就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也許的確是第一次會令人記憶深刻的緣故。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在多年之後都一直做不到忘卻陸風這個人。
因為他給予我的第一次就像從我這裡奪走的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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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米?有人嗎?……
(有回聲……)… …、、、、
LONG WAY HOME(二)
從那以後我和陸風自然而然就熟絡起來。兩個人在充分認識到對方原來沒有自己設想得那麼討人嫌相反的有時候還相當可愛之後,深厚的感情就迅速建成。我覺得我們倆先是異性相吸(個性…
…)而後慢慢同化,表現在陸風越來越少的缺勤記錄和我越來越多的髒話。
朋友這層關係剛穩定沒多久,陸風就開始對我評頭論足指手畫腳。
“你戴這個眼鏡很醜耶,像只蘑菇。”
媽的,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
“關你屁事。”
“是很醜的嘛。”
“再羅嗦作文自己寫。”那時候我正埋頭替旁邊這個好逸惡勞的廢物寫作文,以換取三個第一食堂著名的滷雞腿。作文題目是“作弊之我見”,學校什麼什麼杯的徵文比賽收不足稿子就給每個班下指標定死數量,質量不限,和拉壯丁沒本質區別。
我和陸風雙雙雀屏得中,虧他在聽到我的名字時嘴巴笑得老大,下一個唸到的就是他,換我笑得囂張。陸風數理化還算箇中強手,雙語爛到讓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