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奔著勸和來的,她並不支援陳遠鳴的想法。
一份資料能讓這個態度改觀嗎?他可不這麼認為。雖然自己孃親長著一張恬靜的淑女面孔,但是骨子裡十分的好強,而且極有主見。否則也不會捨棄優越的小姐生活,跟自己當兵的老爹過到一起,更不會放棄繼續深造和已經起步的事業,一肩挑起家族的營生,讓那些本來只是小打小鬧的玩意變成如今這副樣貌。
但是他同樣也知道,陳遠鳴恐怕也是鐵了心的,這小子從來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就來生命被威脅時也未曾退過半步,現在跟財政部這種龐然大物打起交道,顯然也不會例外。
翻頁的聲音越來越慢,肖君毅最後深深撥出了口氣,把自己埋進沙發裡。所以他討厭這種根本就使不上勁的場面嘛!
大概看了半個小時,劉蘭馨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本子,摘掉眼鏡,衝陳遠鳴微微一笑,“這是你寫的?”
“是的。”陳遠鳴答的很乾脆,“這兩天在家裡起草的,還不是很完善。”
“已經相當不錯了。”劉蘭馨嘆了口氣,“如今我們對歐美證券市場的發展變化還陌生的很,難得看到這麼全面,同時這麼切題的論文了。不過文章是好文章,卻不像你這麼堅持的緣由。你的反應過激了,已經不像是推測,想說說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遇到的事情,所有人都覺得太‘正常’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是啊,先知這種生物,往往不是被人膜拜的,而是該被釘在火刑柱上消滅的物件,如今他的話說出來,的的確確像是杞人憂天了,有人會信嗎?
整理了一下思路,陳遠鳴慢慢說道,“不論是當時我在蔣濤那邊聽到的,還是後來自己瞭解到得,甚至是你們對我重複的,無一例外全是這種態度。這種人人都理所當然的‘共識’才是事情最可怕的地方。”
“一家財政部全資的子公司,參與由財政部主導的期貨交易,監管部門形同虛設,法律法規全面缺失,在別的很多方面,我們可以大膽的嘗試這樣的試驗和創新,但是證券市場卻並不應該,它涉及的金錢和權利太可怕,放開繩子就會遭到反噬,這裡面的危險,是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該察覺的,可是為什麼要對它默不作聲呢?”
陳遠鳴頓了頓,一字一句的問道,“因為錢嗎?”
這是一個問句,也是一個反問,劉蘭馨卻笑了笑,認真回道,“你沒猜錯,是因為錢。”
陳遠鳴的眼睛不由暗了一下,差點壓不住嘴角溢位的苦笑,是啊,其實真的有很多人都懂,但是卻沒法拆破這個局面,為什麼,因為缺錢啊……
財政持續緊張,帶來的後果是嚴重的,如果沒有錢,三年期國債的兌現就會出現缺口,就會影響國債繼續發行,那可是整整24o億的發行量,加上本息,甚至還有還有貼息,需要多少錢來填這個窟窿呢?
而中經開能弄到錢。
簡單易懂的邏輯。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財政部缺錢,這才是中經開能夠肆無忌憚的唯一原因,才是327國債裡多方只能贏不能輸的唯一原因,萬國可以垮掉,那些把錢投入空方,不信邪炒作的人可以賠錢,但是中經開不能輸。它關乎的不止是一個小小的公司,也是整個中國經濟的全域性。
不像那些在期貨市場揮金如土的有錢人,真正持有國庫券,並且把它當做一種長期存款,指望著拿到一些微薄利息的,正是廣大城市農村的普通百姓。
一環一環,扣了一個死局。多方藉著財政部之勢狐假虎威,在提供了一些進賬的同時,毀掉了更多的東西。空方則在賭財政部的老底,賭他們嫻熟的操作手法,以及對於經濟體系的認知。剩下大大小小的投機者則在渾水摸魚,趁機煽風點火把事態加劇。這一切複雜的東西混雜融合,才變成了327那樣的慘劇。
但是現在,沒人能猜到到這個可怕的景象,也沒人會預料到中經開在利益的餵養下,會變成怎樣一隻恐怖的怪物。嚐了血的狗,是會變成狼的。
看到陳遠鳴臉上的表情,劉蘭馨輕輕嘆了口氣,“政治經濟之所以複雜,就是因為政治在前,經濟在後。國債期貨裡面也不只是一些錢的問題,還夾雜了北京上海這樣的地域問題。我想一些淺顯的東西你已經看到了,至於更深的,並不是你我該瞭解的東西。所以,我並不建議你進入這個事情裡面,沒人能夠輕鬆的解決它……”
認認真真聽對面人講完,陳遠鳴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抹微笑,“是啊,沒人能夠解決,但是錢卻可以,對嗎?”
聽到這話,劉蘭馨微微一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