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鳴身形晃了晃,迎了上去。
披著一身厚重的大衣,肖雲快步走上前來。陳遠鳴喉頭一顫,“肖大哥,我……”
“具體情況我都知道了,別擔心。”肖雲上下打量了一眼陳遠鳴,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孩子估計一宿沒睡,臉上的血跡都沒擦乾淨,胳膊、大腿上草草包紮了一些繃帶,臉上青青腫腫,看起來十分可憐。搖了搖頭,肖雲問道,“小毅呢?”
“還在病房裡躺著,昨晚剛做了手術,估計麻醉還沒退。”陳遠鳴頓了頓,“醫生說這次刀傷過深,損傷了動脈和部分肌肉群,不過神經沒有大礙,昨天手術相當成功……”
部隊裡出來的,肖雲對於各種損傷的認知可比陳遠鳴熟悉多了,肌腱損傷更是部隊醫院裡熟手中的熟手,所以比起面前少年的緊張,他自然也更沉得住氣。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肖雲坦然一笑,“都說了,別擔心,還有長輩在呢。”
這時從走廊外急匆匆走來一個男人,陳遠鳴昨晚見過他幾次,好像是政府哪位高官。只見他快步走到了肖雲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肖雲劍眉一挑,“壓下去。現在是什麼時候,挖是要繼續深挖,但是訊息不能見報,特別是關於受害人的情況,一定要全面封鎖,別大動干戈。”
在這事上,肖雲和自家大哥已經有了安排,目前侄子受傷的訊息就沒傳回北京,害怕長輩們受不了刺激。而且大會剛剛開始,一切以穩定為重,根本就不是掀攤子的時候,查是該查,但是動作絕不能大。
那人唯唯諾諾應了一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誰能想到呢,今年上海第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居然落在了軍方大佬的兒子身上,昨天南京軍區就有人過來拍桌子,上面更是雷霆大怒。才一宿時間,人就從瀋陽軍區專機過來,排場之大,是個人都受不了。那群毛賊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呢?!
簡單又囑咐了兩句,肖雲客氣的點了點頭,讓身邊的警衛員送走了人。這時院方也派了一位護士過來,說病人已經清醒了。長長舒了口氣,肖雲領著陳遠鳴向病房裡走去。
病房安排的是個單間,一片柔和的藍色壓住了醫院裡本該呈現的慘白,只是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俊臉白的有點難看,連嘴唇都毫無血色,頭髮亂糟糟搭在前額,看起來虛弱又憔悴。
“怎麼樣?知道老爺子操練你的用意了吧?”走進門,肖雲就毫不客氣的說道,“平時不流汗,戰時就要多流血,都是你媽把你寵壞了,幾個毛賊都對付不了!”
這話說的可夠嗆人,但是病床上的青年難得沒有反駁,只是尷尬的抿了抿嘴,“小叔,揭人不揭短……”
看到侄子還有興趣跟他打諢,肖雲心裡頓時一鬆,扭頭拉過陳遠鳴,把他按在了床邊的座椅裡。
看到陳遠鳴,肖君毅的眼神頓時一亮,不過在看清楚對方狼狽的形容後,又是皺了皺眉,“昨晚沒睡?”
“就你這挫樣,幾個人能睡得著啊。”肖雲倒是毫不客氣,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這時肖君毅才反應過來,小叔一晚就從瀋陽趕到上海,估計也是通宵沒睡吧,有些尷尬就想抬起手摸一下鼻子,誰知胳膊剛一動,掌心就是一陣鑽心的痛。輕輕嘶了一聲,他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想到昨晚那群垃圾如此難纏,不過好在遠鳴沒事。”
“是啊,好在遠鳴沒事。”肖雲也輕輕吁了口氣,聽到案情報告時,著實讓他也冒出一身冷汗,原來一個月前就被人盯上了,那時自己可還在上海,壓根就沒想到過這種事情,實在也是83年嚴打過後社會風氣比較正,又時值兩會期間,誰能想到大上海會出現這樣惡性的綁架事件。
“不過上海也不能再待了,我聽小毅說過,你最近正在安徽那邊搞實業專案,要不先離開這裡避一段風頭?”肖雲扭頭向陳遠鳴建議道,就算訊息壓的再牢,還是會冒出點傳聞來,一個身家過億的孩子孤身在外,誰能放心?
陳遠鳴猶豫了一下,照實答道,“其實這次回來我是想轉移一下股票賬戶裡的資產,想去美國看一下情況……”
肖雲一拍大腿,“出國更好,等風頭過去再回來就行。不過你股票賬戶裡錢還不少吧?我派人跟你一起處理資金問題。還有你這一身,趕緊收拾下,再睡一覺,小毅這邊有我在呢。”
聽到這話,陳遠鳴有些猶豫的站了起來,“可是……”
肖君毅笑了笑,打住了陳遠鳴的話頭,“別可是了,昨天我要是讓你被劫走,才該被小叔打斷腿呢。好好去睡一覺吧,我這邊養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