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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乎只是閒話家常,繞來繞去,不知何時提到了過往。

“那時家貧,十戶鄰人才有一臺電視,每到夜間都齊聚一處,就為了看一眼靖哥哥、蓉妹妹。”

聽陳遠鳴這麼說,老者笑了笑,“可惜第三部未能上映。”

陳遠鳴也笑了,“不過我還是看了,大6流行錄影廳,二三十尺的屋子,能塞進3o多人,通宵達旦放映,門票只收1o塊。在那裡播過不少片子呢,除了連續劇集,還有風月豔、情,都是時下熱片。”

聽到這個,老者卻沒有作答,只是又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陳遠鳴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六叔莫嫌棄這錄影廳買賣,大6可謂每縣每市皆有三廳,人們生活貧瘠,缺乏娛樂,自然就要給自己找些樂子。這中國有多大,靠租賃錄影帶發家的可不止一家兩家。”

“所以你才想做Vcd買賣?”老者終於放下了茶杯,臉上的表情抹了個一乾二淨。“還為它砸下那麼大的手筆?”

所謂手筆,是指飛燕此廠,又何嘗不是指淺水灣那棟豪宅。陳遠鳴微微一哂,“是也不是。如果只是想做買賣,方法多得是,也不一定要花這麼大力氣,費這麼多功夫。只是心有所念,想做一個正正經經的民族企業。”

“民族企業?”老者嘴角微挑,卻說不出是嘲諷還是感慨。

陳遠鳴卻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就像六叔您的電影,拍給華人看,才能在華人心中留下印痕。若是真的只為賺錢,想來還有其他辦法。如今中國正值新一輪的大革新,我寧願多花點時間,一步一步慢慢走,也不想它跌入一輪盲目為錢的漩渦。娛樂必不可少,只是該走正道,盜買盜賣來得是快錢,卻髒了人手,也汙了人心。”

老者半天未曾接茬,他歷經幾十年磨礪,早就老於世故,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打耳一聽就能分出。但是面前這個少年卻很奇怪,一個3、4o歲的中年人說出這番話不足為奇,他卻明明只是個少年。

面對老者的沉默,陳遠鳴並未氣餒,“如今跟幾年前也不一樣了,離開北京時我曾託朋友幫忙疏通李翰祥先生的事情,上面確實已經有了些鬆動。現在香港迴歸在即,也不是當初港九自由會盛行的時節。大6那片熱土總有一天會重新開放,那可不像香港這一千多公里,擠下5、6條院線就能撐爆的市場,那將是幾億觀眾、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大市場。如今光碟就是先頭,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有一杆正旗立在港島之上。”

頓了頓,陳遠鳴微微一笑,“而且老實說,在大6射鵰英雄傳可比逸夫樓有名多了。”

老者一愣,不由露出幾分笑容,“沽名釣譽,有逸夫樓就足夠了。”

陳遠鳴搖了搖頭,“逸夫樓是利國利民的大業,又豈是那群宵小能夠體會的。只是您的百年基業都由邵氏兄弟而來,何不讓它在那片華人故土上重現異彩?不是透過錄影廳,不是透過內參放映,而是正大光明的走進千家萬戶。”

過了良久,老者終於輕輕搖了搖頭,“老了,有時就會太多顧慮,太多懷念。有些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去談吧,不過是枯骨一把,倒是可以聊作旗柄,為你們壓壓陣腳。”

陳遠鳴雙眼頓時一亮,直接站起身啦,向那位老者鞠了一躬,“謝謝六叔!”

“哪裡的話。”那人風輕雲淡的揮了揮手,“沒有一擲千金,也換不得褒姒一笑。”

眼見著鶴髮老人把自己比作絕色美女,陳遠鳴也不由挑起了嘴角,“做不得周幽,也可以噹噹明皇嘛。”

雖然是一個意思,卻換了個調調,老者也不由哈哈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陳遠鳴的胳膊,“少年人,你很好。有空多來陪陪老人家聊聊天,鄰里鄰居,要常來常往才好。”

面對這樣的邀請,哪還有不好,陳遠鳴欣然應答,又跟老者閒聊了半晌,才告辭打道回府。一出莊園大門,憋了一下午的費安恆終於忍不住了,脫口就問道,“你們這一下午打的是什麼機鋒?我怎麼似懂非懂呢……”

陳遠鳴輕笑了一聲,“看起來是文化,寫到紙面上卻是政治。兩岸三地太多糾葛在裡面,牽累了一大幫人啊。所以邵氏才必須拉攏,沒人能跟邵爵士一樣在內地投入那麼大的手筆,誰的都可能難進,偏偏他的不會。”

這手筆說得自然就是逸夫樓了。從1985年開始,邵爵士年年都在內地投入一億港元資助教育,獲得的美譽可不止一二。然而港人卻對於這件事始終褒貶不一,時間太巧,不少人都言傳邵爵士是在向紅色政權示好,甚至不少大6人也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