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就停了一個月,這月再來時,王海濤看起來依舊熱情,心態卻明顯已經疏離,不再是往日光景。
有錢了,心自然會野。陳遠鳴自嘲的笑了笑,他又何嘗不是?只是王海濤和他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分量更不一樣。
“好志氣!”這邊王海濤已經開始吹捧,咕咚咚到了一大杯白酒,塞給了陳遠鳴。“這幾個月哥哥家裡的錢都花在那鋪面上了,實在也沒什麼餘錢,可能下個月就不再進貨了。你也要出門闖蕩,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珠海,所以這次一定要跟老弟你碰一杯,多虧了你老哥才知道這世界有多精彩啊。”
倒的是五糧液,成酒的卻是高腳杯,混搭的天衣無縫。陳遠鳴端起了酒杯,虛虛敬了一下,“這話說的,要是沒有王哥,怎麼有我的今天,自然要先乾為敬。”
說完話,他端起杯子一倒,就把滿杯酒飲了下去,38度的五糧液,綿軟怡人,倒是十分順口。
蘇曉這時終於也露出了點笑容,端起酒壺,“看不出阿鳴你這麼會喝酒,原來都不敢安排酒水,早知也該多跟你喝兩把。”
“哪裡的話。”陳遠鳴虛擋住了酒杯,“我這不是還要開車嘛,蘇姐你也別灌我了,萬一今天走不了怎麼辦?”
“走不了在住下啊!都是咱家的店,還怕姐姐收你錢嗎?”蘇曉頓時嗔怪起來,雖然她兩個月前就把旅館轉到了表弟名下,自己跟丈夫早早就進城住大宅子去了。
“別,真是喝酒誤事……”笑著推讓,但是卻不堅決,陳遠鳴在上輩子也算是“酒精歷練”,特別是自己開公司拉業務時,差點沒把胃喝穿了孔,酒場上的禮儀和規矩自然是輕車熟路,這是真正的“散夥飯”,太死板鬧僵了沒意思。
一來二去,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也看不出任何談崩的徵召。帶著點微醺的酒意,陳遠鳴坐車回了旅館,開啟房間門,卻見疤子正一臉調侃的坐在床上,似乎在等他回來。
“喲!大老闆回來啦。”疤子咧嘴一笑,門牙上漏風的窟窿就更加明顯,一隻手還打著石膏,狼狽的吊在肩上,唯一像點樣子的就是臉上的瘀青褪的差不多了,但是臉上的疤痕顯得更加猙獰了幾分。
“強哥,別笑話我……”陳遠鳴有點蹣跚的挪進屋,跌坐在床上。“我就喝了點……等等馬上就能……”
“這都幾點了,反正是回程,不急著上路。”疤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看你喝酒啊,談的不錯?”
自己走私貨品這種事,誰都能瞞,卻瞞不過通車的搭檔,陳遠鳴早就跟疤子說過了,但是對方一直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笑呵呵的看他自己打探路子。如今王海濤開新店的事情估計他也心知肚明,這是在等他的答話嗎?
陳遠鳴微微眯起了眼,嘴裡卻依舊含混,“散夥了。對方心太野,不是長久合作的物件……”
“二老闆也沒興趣做?”疤子的聲音裡帶上了點好奇,追問了一句。
“才那幾個錢,不值……”陳遠鳴動作不耐的扯過了身邊的被子,胡亂扒下外衣,一副酒醉乏力的模樣躺倒在了床上,偶爾對於疤子的提問回上兩句。
只是十來分鐘,閒聊的音量逐漸低落,最後變成了輕微的呼吸聲。疤子看了眼已經睡過去的少年,露出了一絲略帶探究的神情。開始堂哥讓他盯這個少年時,他還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幾乎一眨眼,這毛孩子就從一文不名的窮打工仔,變成了別人眼裡有足夠身家,值得拉攏的合作伙伴。疤子也算是闖蕩過不少地方的人物,可是哪見過這樣的崛起速度和手法,更別說他的年齡……
如今他明顯是放棄了剛剛鋪好的高利潤線路,卻仍沒有選擇離開自家車隊。當司機一個月能賺多少?就算跑上三趟車,也不過是一千多塊的入賬,跟他目前的收益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難道真像是大哥說的,這小子是在向他們展現才能,是想打入他們的集團內部,分一勺羹?
舌尖不自覺的舔著帶豁的齒列,疤子覺得有些吃不準。如果說他對自家的走私買賣有興趣,為什麼又絲毫不打聽,不參與,甚至連上個月他們跟其他幫派火拼時也沒冒出頭來搭把手。還是覺得自己太聰明,太夠格,想直接撈個軍師地位乾乾?
費勁想了大半天,疤子最後呲了下牙花子,決定不折騰自己了。回家先把情況跟大哥彙報一下,該怎麼做大哥自然心裡有數,不是這個材料就不花這個心思了。
想明白後,疤子也悠哉的躺回了床上,旁邊的少年已經打起輕微的鼾聲,顯然已經陷入了沉眠,疤子好心情的思索著,如果真拉這小子入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