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戰家開始了囚居的日子,那天清醒過來後,小溪看到的是嬤嬤無奈的臉。那之後,除了嬤嬤為她定時送來三餐,就只有牙牙陪著她了。生命似乎在小溪的手中靜止了,她不說話,也很少走出房間,她的房間再也不歡迎陽光的照耀,虛掩的窗紗,陰暗在空氣中浮動。小溪唯一的消遣便是書,偶爾會帶著牙牙在附近散步。
她很怕再見到休泊,卻總是在睡夢中夢到他。眼睛裡流出的不再是淚,而是鮮紅的血,在夢中,他無語地看著她,絕望和悲哀緊緊攫住了她的心。驚喘著醒來後,小溪就再也無法入睡,就這樣擁被坐到天明。
這一夜,她再次從夢中驚醒了。心仍跳個不停,他的臉在夢中是那樣地悲傷,他告訴她,她最終會後悔的。是的,是的,她現在就已經開始後悔了,這幾日從嬤嬤那裡斷斷續續地得知,戰家正在籌備他的婚禮,婚禮不久後,戰家的總部就要北遷,留守的也只能是她這樣的無用之人吧!
嬤嬤每天都會說,戰家又要興盛起來了,因為未來的少夫人會帶來良好而又堅不可摧的政商關係,戰家正在積極地轉型重組,戰家會在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濃黑的房間裡蔓延著幾絲淒涼,但願他能重新好好地開始,忘記她,永遠地忘記她。而她,也會用餘生來為他祈禱。即使那心痛會跟隨她終生。她要為了他而贖罪,這情,雖不容於世間,可那是隻有深陷的她才能體味到的苦和甜。
極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小溪的思緒,她來不及抬頭,便感覺到有光從眼前劃過,黑暗中她聽見了牙牙的悶哼聲。刀光再次閃現,這次是直逼她的頸項,冰涼的刀尖陷進了她細嫩的面板裡,小溪被逼著抬起頭,閃亮的刀光投射在一雙狐媚陰險的眼睛上,小溪驚呼:“是你!”
“阿爸,我求求你,你放棄這件事情吧。我,我怕戰休泊會……”
“阿桑,雖然阿爸不是你親生的阿爸,但阿爸始終把你當作自己親生的。阿爸對不起你,不但親手把你獻給戰御剛那個禽獸 ,還讓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這一次,阿爸要親手來。”
“阿爸!”阿桑跪在地上,緊緊揪著男人的褲腳。
“阿桑,那個前段時間來過戰家的閔警官就是你的親哥哥,他找了你很多年,而且他已經盯住了戰休泊那個孽障。我在不久前故意地向他洩漏了一部分戰家的機密,如果不出我所料,明天,明天戰家北遷前最後一次集體的家族聚會,閔警官就會帶著人來搜查戰家了,只要他開口要帶你走,你就隨他去吧!”
“那,那阿爸呢?”她不能忘記阿爸對她的恩德,她四歲被拐帶,九歲就開始在臺灣最落魄骯髒的街巷裡做雛妓,就為了200塊臺幣,她幾乎被嫖客打死。是阿爸救她離開那個火坑,認她做女兒,讓她在戰家的學校裡唸書,她學會了用槍,用刀,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敢隨意地侮辱她。所以她會答應了戰御剛那老傢伙,成為他最小的女人,並且幫助阿爸,將這個阿爸生命中最可怕兇狠的敵人打倒。可如今,阿爸又要親自迎戰比那老惡魔不知道兇殘多少倍的戰休泊,她怎能坐視不理?
“你不用管阿爸了!”戰休泊一日不除,她們就要多受一天的侮辱,他這輩子是失敗到底了,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被折磨,本以為一點一點地下藥除掉了戰御剛,愛人便終有出頭之日,不想那個肆無忌憚的戰休泊卻如此目中無人,如果再不除去他,他不但會傷害到夫人,連……
“不,不,阿爸,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戰休泊他根本不是人,讓我去幫你,求求你,阿爸,就讓阿桑幫你這最後一次!”阿桑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雖然她和阿爸已經把預備工作做得夠充足了,可是她還是怕,戰休泊絕對是個冷酷兇殘的暴徒,她跟過他,當然知道他的不擇手段。她怕阿爸會失手。
“阿桑!”男人板起了臉,“他已經喝了兩個多月的藥,毒已經在他體內根深蒂固了,他會像他父親那樣,死得很自然的。更何況,你忘記了還有一個四小姐嗎?”
“可,可是……”
“別說了,就這麼決定。不到萬不得已,阿爸也不會正面和那個畜生對上的!”他只是想讓“她”過得更好一點,誰也不能傷害“她”,傷害“她”就等於是要他的命啊!
夜幕低垂,阿桑心思慌亂地跪在地上,她抬頭看著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不,她絕不能讓阿爸去冒險,也許,也許只有求助於夫人了……
所有戰家的成員都到齊了,這是戰家北遷前的最後一次聚會,作為戰氏的族長,休泊這次是協同未婚妻喬染主持這次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