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各有千秋,閹黨在天啟五年打擊東林的大帽子是貪贓,但等閹黨上臺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就黃石個人印象而言,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很注重也很擅長立牌坊地婊子,另一個則是既不要臉也不太會塗脂抹粉的貨色。所以說大明已經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無輪如何,這場雨給長生島和西、中兩島帶來了更多的水流量。十幾天後,長生島上的能工巧匠就打造好一套新的鍛床模具,柳清揚和楊致遠立刻跑來讓黃石前往視察。
水車帶動螺桿,鍛床堅硬的生鐵模具擠壓在原材上,發出吱吱作響的金屬變形聲。等模具升起後,柳清揚親手把托盤從鍛床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捧拾黃石過目。
黝黑的生鐵托盤裡是滿滿一盤子銀幣,四周被鍛下來的零碎會被重新溶化鑄成銀板,然後在這鍛機中鍛造成錢幣。
黃石拿起一枚銀幣在日光中仔細地觀察。模具雕刻的很用心,這個銀幣上面地字跡清晰可見,正面上方是“軍用票”三個稜角分明的漢字,這三個字下面寫著“當五錢”。最下面還有一個阿拉伯數字的“5”。黃石把銀幣翻了過來,後面從上到下是三排字,分別是“大明”、“東江鎮”、“左協”。
東江鎮開鎮以來,毛文龍為了摳出那些漂沒想出了各種各樣的“鬼點子”,發行軍票就是其中之一。毛文龍的如意算盤是他可以在東江發給各營官軍票,然後各營官和士兵用他製造的東江軍票和商人換東西,最後這些商人再去登州用軍票換銀子。
這個政策聽起來不錯,東江軍可以藉此避免和登州的糧官直接打交道。而且黃石以自己的小人之心揣測毛大帥的用意,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些陰謀的味道。只要能用軍票從商人那裡換到糧食,領不領得到銀子就不是毛大帥的問題了。再者說毛大帥也可以趁機多發行些軍票佔點便宜——歷史上毛文龍被袁崇煥殺頭的時候,東江鎮還欠著商人們二百萬兩的銀子,差不多合東江鎮九年的軍餉!袁崇煥曾罵毛文龍“躬為盜賊,劫掠客商”,既然有毛文龍這廝背黑鍋,這筆債務就被袁崇煥和後來的遼東主官賴掉了,倒黴的還是那些支援大明軍隊的商人。
就黃石的個人感覺,很多事情確實是大明的普遍風氣,但情有可原並不意味著就做得對。
至於結果麼……當然是很不好,毛文龍依為干城的派山東的東江軍官和當地官員合作偽造了大量的軍票,這讓毛文龍的信用一落千丈不說,狠多正直的商人還為此破產了。
在最近的東江塘報裡,毛文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山東文官了。他還為此向天啟告了那些文官一狀。投訴天子失敗後,毛文龍乾脆在塘報裡對山東文官進行了指名道姓的人身攻擊,簡直就是在破口大罵了。
可是黃石認為這個事情毛文龍也不像他自己說得那麼無辜,無論如何那些偽造軍票的人都是東江鎮的軍官,那些商人拿到軍票也都是毛文龍發的。黃石個人以為,毛文龍是無權兩手一攤,把那些倒黴地商人踢回山東去的。
但毛文龍就是這麼幹地,黃石覺得很多破產的商人都稱得上愛國者。他們冒著航海可能的損失和人身風險把物資運來遼東,他們也願意在看到銀子前先接受毫無價值的軍票,並補給完全做不到自給自足地東江鎮。
現在很多商人枯坐了幾個月,甚至十幾個月拿不到一分錢,這對他們和他們的愛國情懷都是極其不公正的。對大明來說,傷害這些人就是在打壓整個商人階層的愛國情緒。也是在割大明帝國的肉。而對極其依賴山東糧食和布匹的東江鎮自己來說,損害正直的商人利益其實就是在慢性自殺。
黃石又拾起了另一枚銀幣,他把兩枚銀幣並排高高舉起,皺著眉頭翻來覆去地比較,這鍛制的模具採用類似活宇印刷的模式——黃石也不知道怎麼造模具會有更高的效率。不過這批模具做的很不錯,兩枚銀幣幾乎看不出來差別。
楊致遠和柳清揚緊張地看著黃石的表情,他們的長官一直緊閉著嘴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這讓他們有些揣揣不安。
“好了,以後我東江左協就用這種軍票了。”黃石左方手拇指連彈,兩枚銀幣先後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圓弧,楊致遠和柳清揚都忙不迭地接住了拋來的錢幣。
“我東江鎮左協定員八千人,每兵月餉十錢,年有餉銀六萬兩。”邊軍的定餉本是一兩四錢,但是天啟朝以來,奢安、建州、白蓮之亂消耗甚大。尤其是奢安之亂,三年來動員軍隊十餘萬。幾次長期出擊,耗費軍費近兩千萬兩。內外庫的儲備早已捉襟見肘,內地的軍鎮和沒有戰事的軍鎮已經停餉多年,東江鎮作為前沿軍鎮雖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