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宜偉站起身來,長身卓立,眉宇間凝聚著濃郁的英氣,話語也是斬釘截鐵,器宇不凡。看他的態度,顯是對如今的幾支軍閥隊伍不屑一顧。
這番話語,顯然是博得了孫逸仙的賞識,只見他爽朗大笑:“滄白此言甚得我意,以俄為師的計劃我原本還心存疑慮,但如今卻也知道,這是我不得不做之事。當今天下,軍閥四起,世道紛亂,我欲起兵匡扶天下。”
“卻是每每被小人誤事,竟至**功敗垂成,蹉跎半生一事無成。尤其是沈鴻英這個叛逆,更是壞我大事。若要建功立業,軍閥不足為憑,我當立校建軍,再圖霸舉。忘諸君助我,共享天下。”
雙目炯然,精光四射,雖然未敢直視,但姜瑞元和葉宜偉都從中感覺到了澎湃熾熱的野心和烈焰。這才是他們誓死追隨左右的魁首大人,才是那個內心之中滾動著野望的雄主
“我等願往”
大聲呼喊著,姜瑞元和葉宜偉都沉醉於這一股氣勢之中。大丈夫行於世,當掌大權,操國器,豈可碌碌而為?孫逸仙的這個舉動,無異於給了他們希望。
道德的準繩,從來都不適合用在人主身上。畢竟對於**者而言,事業和權力才是根本,無論在成功之前犯下了多少的錯誤,只要勝利了,就可以掩蓋,就可以彌補。所以自古成王敗寇,非是虛言。
做到了姜瑞元和葉宜偉這樣的位置,民心只是可以操縱和利用的東西,並非是根本。就像陳炯明那樣,雖有治世之才,卻無人主的決斷,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是故姜瑞元等才絲毫不在意孫逸仙的品格,願意追隨其後,以師禮相待。
“哈哈哈,有爾等為我臂助,何愁大業不成?”看著兩個親信下屬表了忠心,孫逸仙也自是開懷大笑。原本的汪兆銘和胡漢民,雖然可以作為親信,但到底是文職,不比姜瑞元和葉宜偉。
前者可以作為**黨的接替人來培養,而後者也是難得的統兵大將,這兩人的忠誠也毋庸置疑。有此臂助,孫逸仙才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更是堅定了他要凝黨立軍,以黨治軍的決心和信念。
“創辦軍官學校,建立**軍”的建議是當年和孫逸仙會談時,俄國人馬林提出來的。那已經是1921年時候的事情,當時孫逸仙還在桂林忙於北伐,這個建議亦不過是“姑妄說之,姑妄聽之”而已。
轉眼不到兩年,卻成了**黨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想想看也是,軍隊的權力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孫逸仙始終是難以安心的做他的海陸空兵馬大元帥。亂世之中,沒有兵權就什麼也沒有,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以前單靠收買軍官和扯**虎皮的老辦法已經被證明是沒有前途的了,每次都是聲勢浩大,然後一旦事成,立馬就窩裡反。手裡面握著兵權的軍閥頭目,哪個又願意甘做小弟呢?
面對這種局面,孫逸仙迫切的需要建立一支對他絕對忠誠的軍事武裝,這是**黨制霸天下的根本。依賴軍閥武裝,就像是把自己的成敗交託於他人之手,又豈能成功?
“瑞元,關於9月份考察團的事情你籌備得怎麼樣了?”孫逸仙此時面容整肅,顯然是對這個問題非常關注,其在意的程度更是從深凝的眸光之中看出來了。
“啟稟魁首,這些細務已經處理妥當,只待時間一到,即可啟程。”這可是關乎到權勢功業的切身大事,姜瑞元哪敢大意輕忽?為了能夠辦妥這件事,他可沒少去求人。
畢竟要不是孫逸仙態度堅決,力挺姜瑞元當校長,這個如此關鍵的職務,又怎麼可能輪得到他?要是再不上心,萬一事情出了紕漏,那可就是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如今之事,唯有南面可慮。”孫逸仙站起身來,渡步來到向南而開窗前,目光悠揚,盯著南沙的方向,面無表情。
但是熟知其性情的姜瑞元,已經從這裡面看出了孫逸仙的滿腔憂慮。軍閥不足為懼,但新四軍的實力卻著實可怖,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黃大偉,也不敢吹牛說要去進攻順德地區。飛鵝山一戰,實在是壓在眾人心頭上的巨石。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寄託于軍校的正式成立,如此,**黨才或許可堪一戰。
早在1923年也即是今年的1月份,中國**黨第一次全國代表會議決議建立軍官學校於廣州黃埔。在原定計劃中,孫逸仙將派遣姜瑞元、張太雷、沈定一三人組成一個“孫逸仙博士考察團”去蘇聯進行訪問,學習建黨建軍的經驗。
時間就定在了9月份,並且也是以姜瑞元為主導,明顯是為他的上位夯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