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的腳步聲,提醒了現在並不是討論的好時機
順著繩索,馮志希踩著牆壁滑下,輕輕的落於地面上,拔腿就跑而馮志釗,也是緊隨其後,這都是平時早就商量好了的緊急撤退方式作為地下工作者,不去因為衝動而做無謂的犧牲,這是最近本的心理素質
報仇這種事情,可以以後慢慢找時間去做,何必急於一時?
池田廣耀第一個衝進了臥房,看著栓在橫樑上的繩索垂落於外面的街道上,瞬間就明白了目標的去向從剛才聽到槍聲,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便不顧一切的跑到三樓的這間臥房,沒想到還是讓對方給跑了
不過當時伊東衛門正蹲守在外圍,相比此時也正追著目標不放而他也不遲疑,直接招呼著剩下的人,搬走己方死者的實體對於這裡,卻連搜都懶得搜,抓住馮氏兄弟才最為要緊,其他的事情皆無足輕重
因為熟悉地形,七拐八拐的,很快就與敵人拉開了距離不過還未脫離危險,敵強我弱,敵眾我寡,馮氏兄弟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是儘量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而伊東衛門正帶著五人,馬不停蹄的追趕著,有著手槍與短刀,他們對於馮氏兄弟可是一點也不畏懼雖然並不熟知這一帶的地形,但大致的方向卻是正確的,馮氏兄弟要逃,也只能往西邊走,那裡是法租界
而其他地方,根本就逃不出黑龍會的眼線也只有法租界那個地方,日本情報組織還沒能滲透,三大亨的掌控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處巷子的拐角點,馮志希和馮志釗兩人氣喘吁吁雖然身體素質還算不錯,但長時間的營養不良使得他們在體力上難以維持太長時間的劇烈運動本跑到這裡,已經是體力的極限,必須要回氣和休息一番
“哥,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虛汗,馮志釗強行壓抑住了翻湧的氣血話語間的決然和堅定,透露出了了慨然赴死的氣息,生於亂世之中,對於自己的生死富貴,早就看淡了
“別亂說話,還沒到不得已的時候,要走一起走”儘量壓低著自己的聲音,馮志希的面色也有些機動蠟黃色的面板下,一條條青筋不自然的湧動著,乾瘦但卻充滿著爆發力雖然因為食物匱乏,營養長期不足,但以透支生命力為代價,馮志希仍是練就了這樣一副強勁的體魄
兩兄弟自幼父母雙雙死於日軍之手,從相依為命,立志報仇,距今已有三十餘載大半輩子的手足情分,自是深厚無比為了讓身兼重任的哥哥能夠逃離,馮志釗已然忘卻了自身的安危
這個亂世之中,除了家仇和兄長,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去留戀的事物愛情、家庭、安逸的生活,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大時代的驚濤駭浪下,被掩埋的是幾代人的希望,生於這個國勢衰頹的年代,就是他們最大的悲哀
摸著懷裡的手槍,子彈已經不多了,面對著人多勢眾的敵人,馮志希自知毫無一戰之力即便拼死,也沒有任何意義,唯有留得此身,才可以圖後事臺灣的反日組織需要經費和支援,局勢複雜的上海,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之地
要知道,現在還敢於臺灣組織武裝反抗的勢力,已經所剩無幾那些打算以和平手段向日本政府爭取合法政治權力的組織,正在逐漸成為社會主流,甚至其中就有不少以出賣反日武裝來作為籌碼
“發現他們了嗎?”
“還沒有?”三個黑龍會的殺手四處張望,回答著伊東衛門的話,手裡還拿著手槍,雙眸盡是鋒芒,帶著森冷的寒意
而躲在牆垛後面,馮氏兄弟也聽到了街道上傳來的話語聲雖然是日語,但他們卻聽得明白知道敵人的搜尋圈離自己越來越近,再不走就要成甕中之鱉了
情勢危急,也由不得細細思索馮志希對著弟弟馮志釗使了個眼色,示意馬上行動而馮志釗也很有默契,兩人一起動身,朝著西邊奔去在這生死之際,燃燒著生命力所爆發出的潛能,讓這兩人在短時間內無視著自身的體能上限
面色上不自然的紅暈,脖子和額頭也佈滿了汗水,但兩兄弟卻沒有時間停留,他們必須逃離這裡,進入法租界尋求保護雖然和青幫的關係並不怎麼和睦,可現在也顧不了許多了唯有活著,才能夠考慮其他的事情
“二位貴客,欲往何處?”
冷風吹拂的街道上,夜色瀰漫,幾個破舊的籮筐正在隨風起舞,平添了幾縷破敗的氣息不遠處就是法租界,日本人在上海唯一難以滲透之處,可這一步之遙,難比登天穿著灰布褂子的七個蒙面人,正立身於不遠處
為首的男子名叫須勇右介,是原本的華中情報機關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