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嘯天二話沒說,躬身一禮,向外行去。
走沒兩步,只聽白衣文士在後叫道:“嘯天,慢一點。”
費嘯天剛停步轉身,白衣文士立即接著說道:“我收回前令,老小一併留下,小的帶回來見我,老的棄諸荒野,任她自生自滅好了。”
費嘯天微微一愕,但他沒多問,深注一眼,答應聲中再施禮,轉身出門而去,他沒看見,身後,白衣文士的神色難以言喻……
窮山惡水的六詔山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落,這個村落裡十之八九是夷人,漢人只不過那麼幾家。
在這個小村落裡,漢人跟夷人相處得很好,好得几几乎不分你我,誰也沒有把誰當漢人,誰也沒把誰當夷人。
實際上若有外人到了這兒,簡直就分不出誰是漢人,誰是夷人,因為年代一久,幾代下來,生活習慣都合而為一了,也就是說漢人夷化,夷人漢化了,這,從裝束服飾上可以看得出來。
再加上漢夷通婚,血統交流關係就更密切了。
這個小村落住的夷人,多半以打獵為生,食物全生在近左眼前,高聳於雲霧中,看上去兇恐怕人的六詔山中。
漢人則是以做小買賣維生,開個酒館啦,買賣珠花髮飾,花布啦,這些全是夷人婦女愛不釋手之物,獵物換東西,以物易物,彼此的需要全有了。
這天晌午,小村落裡來了個外人,此人書生打扮,風神秀絕,俊美無比,人似臨風工樹一般。
他,就是那位大難未死的司馬傑。
司馬傑對這個小村落似乎很熟悉,一進這小村落,邁著行雲流水地步子便進了座落在村子正中間的那家小酒館。
這時候小酒館裡正熱鬧著,七八個夷人打扮的壯漢圍在櫃檯前,腳下放著一堆堆的飛禽走獸,櫃檯裡那矮胖中年漢子正在那兒一葫蘆一葫蘆地打酒,忙得團團轉,直揮汗,所以司馬傑進了酒館,他根本沒看見。
怪得是司馬傑也沒招呼他,徑自一個人走到角落裡找了一付座頭坐下。
酒館是個小酒館,掌櫃的兼夥計,大小事一把抓,矮胖中年漢子這一忙,當然就顧不得照顧客人了。
而司馬傑這位客人似乎很有耐性,也似乎很能體恤人,他坐在那兒一聲不響地靜靜地等著。
然而他等他的,矮胖中年漢子則忙矮胖中年漢子的,半天之後好不容易打好了酒,那七八個夷人壯漢提個葫蘆咧著嘴,帶著笑,歡天喜地走了,矮胖中年漢子這才吁了一口氣擦擦汗,走出櫃檯就要去提地上那些獵物,一轉身,一眼瞥見了坐在角落裡的司馬傑,他一怔,站在那兒沒動。
司馬傑衝他笑了笑,開了口。
“掌櫃的,還認識我麼?”
矮胖中年漢子如大夢初醒,神情一震,臉色微變,忙堆上笑瞼,這張笑臉看上去勉強已極。
“認識,認識,相公不是幾年前……”
司馬傑截口說道:“三年多前,我來過這兒一趟,並且向掌櫃的打聽過一件事。”
矮胖中年漢子忙含笑點頭道:“沒錯,沒錯,就是三年多以前,根公曾到這兒來打聽一個人,可是?”
司馬傑微一點頭道:“不錯,掌櫃的真好記性。”
矮胖中年漢子勉強一笑道:“相公誇獎,倒不是我記性好,實在是這偏僻小地方沒見過相公這麼俊的人品,所以只見那麼一面印象就很深刻……”
司馬傑微笑說道:“掌櫃的說笑了。”
“不,不,不,”矮胖中年漢子雙手連搖,忙道:“我說的全是實話,相公到六詔來過,您請看看,遍數六詔百里內,哪有相公這麼好的人品,難怪銀妞上次見您一面之後,這多年來一直……”
咧嘴一笑,住口不言。
司馬傑微愕道:“掌櫃的,誰是銀妞。”
矮胖中年漢子道:“相公可真是健忘,不記得了麼,您三年多前來的那一回,在這地碰見的那位刁蠻任性的小姑娘。”
司馬傑哦地一聲,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可是那位紅衣裳,動不動就要罵人打人的那位?”
矮胖中年漢子忙道:“不錯,就是她,她就是銀妞。”
司馬傑問道:“她怎麼樣了?”
矮胖中年漢子四下裡看了看,然後邁步走了過去,低低說道:“相公您可真害死了人,還不只她一個。”
司馬傑訝然說道:“掌櫃的,我害了誰了?”
矮腔中年漢子道:“銀妞那,您差點沒把她害死,她好久沒有來打酒了,聽說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