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上馬臨行前,對黃裳說道:“清明前夕,還請先生帶著書院士子書生前往清涼山碑林,到時候會有一場祭酒。”
黃裳愣了一下,沉聲道:“理當如此!”
離開青鹿洞山,三騎疾馳途中,呂雲長問道:“師父,咱們現在是去北涼都護府,還是去正在打仗的虎頭城?”
徐鳳年沒好氣道:“你回大雪龍騎軍,其它別管。”
餘地龍喊道:“師父,我想去虎頭城殺蠻子!”
徐鳳年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地龍,你和雲長一起去流州,去青蒼城暗中護著楊光鬥和陳錫亮,如果真有大戰發生,你們可以自己看著辦,我准許你們自作主張。”
在一處官道岔口上,呂雲長驚喜交加,搓手道:“師父,那咱們現在可就要分開啦。”
徐鳳年嗯了一聲,不忘提醒道:“雲長,到了戰場上,盯著點你師兄,別讓他殺紅了眼什麼都不管不顧。總之,你們誰都不要死在流州。你們真正的沙場,是以後的江湖。”
餘地龍咧嘴笑道:“師父,等我還完大個子的債,再有人頭軍功,師父,賞銀可別忘了啊,我還要寄送給裴姨的,她造四合院等著好多銀子要用呢,總不能讓裴姨跟外人借錢賒賬不是?”
徐鳳年笑罵道:“小小年紀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行了行了,真有那一天,北涼邊軍少不了你一顆銅錢的。”
呂雲長哈哈大笑道:“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嘛!”
餘地龍揚起拳頭,急眼道:“你罵誰是娘們?!皮癢了不是?幫你捶捶?”
徐鳳年在驛路岔口停馬不前,笑望著追逐打鬧的那兩騎背影,猛然鞭馬前行。
昔年錦衣少年郎,怒馬揚鞭涼州城。
……
驚蟄已過,臨近春分時節。徐鳳年單騎沿著戒備森嚴的涼州北邊驛路來到懷陽關,此時不僅僅是北涼戰事漸重,天下亂象已現,廣陵道東線在寇江淮撂挑子辭去主帥歸隱田園後,由西線年輕主帥謝西陲兼任東線主將,與在朝野名聲鵲起的離陽青壯將領之一的宋笠,在一旬內連續大戰了三場,先前用兵如神大敗閻震春鐵騎和楊慎杏薊州精銳步卒的謝西陲,在又一次被西楚朝廷寄予眾望後,竟是連戰連敗,連敗連退,曹長卿領銜的西楚水師也終於不再按兵不動,不得不開始向下遊推進,為了給陸路上的謝西陲減少壓力,開始與廣陵王趙毅的水軍對峙。而南疆燕敕王趙炳起十萬精兵,浩浩蕩蕩向北進發。與此同時,南征主帥驃毅大將軍盧升象和數萬南京畿大營兵力緩緩南下,跟南疆大軍南北呼應,朝廷形勢一片大好。而顧劍棠坐鎮的兩遼邊線,在袁庭山在薊北打出一個開門紅後,與蔡楠都是顧劍棠心腹大將的唐鐵霜,也在東線上主動出擊,斬首六千北莽首級,為此離陽皇帝下旨,由唐鐵霜赴京替補上盧升象的兵部侍郎一職,這名有“虎賁悍將”美譽的南下入京,恰好趕在兵部另外一位侍郎許拱前腳踏入兩遼的之後,故而在榜眼吳從先與離陽新棋聖“十段”國手範長後並稱“先後入京”後,又有了龍驤將軍許拱和虎賁悍將的“龍虎屯兵”的說法。
離陽朝廷的蒸蒸日上,民心大定,越發襯托出西北的動盪不安。據傳北涼道在失去幽州葫蘆口臥弓鸞鶴兩城後,關外最後一道屏障霞光城也搖搖欲墜,而涼州關外最北的虎頭城也是岌岌可危,更加讓離陽百姓感到失望和憤怒的是一個小道訊息,幽州葫蘆口號稱戊堡林立,能擋下北莽鐵騎十多萬,可是都說北莽由楊元贊領軍的三十萬兵馬,打到現在,如今不減反增,兵力竟然增加到了三十五萬。離陽百姓尤其是京城百姓,自然而然會有揣度,那北涼蠻子是不是投靠了北莽蠻子,否則天底下哪有這仗越打人越多的道理?
懷陽關以北、龍眼兒平地以南的虎頭城,一直有“獨佔鰲頭”的說法,在徐驍手上在這座雄鎮大城裡安置了多達三萬兵力,騎軍近萬,步卒兩萬多,無一不是善戰老卒。加上又有懷陽關和柳芽、茯苓兩座軍鎮作為依託,在這一線之後,還有以錦源、清河、重冢三大關和玄參、神武兩城作為兩翼的防線。這之後才是大雪龍騎軍,顧大祖的步軍和何仲忽的騎軍。不同於幽州葫蘆口的被動挨打,涼州以北除了虎頭城的死守,柳芽茯苓和都護府所在的懷陽關,都具有出動出擊的騎軍實力,也正是擁有這種靈活機動的強大戰力在後方遊曳支援,讓當下虎頭城的守城充滿了人人坦然赴死的慷慨壯烈。
當徐鳳年在一隊白馬義從護送下走入都護府議事大堂,褚祿山正在和徐渭熊還有騎軍副帥何仲忽等人討論戰況,看到徐鳳年到來,也沒有什麼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