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寶鼎滿臉遺憾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原來比你本王想象的要愚蠢很多。”
徐鳳年笑著說了一句,“這句話也還你。”
……
青蒼的諜子頭目其實是北莽安插的棋子,在跟周浚臣謊報軍情後早已不知所蹤,他說徐鳳年是隻身一人進入流民之地,北涼並無大隊兵馬壓境,其實只說對了一大半。入境的除了這位本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年輕北涼王,還有浩浩蕩蕩千人騎隊,只是披甲之人不足護駕百騎,其餘八九百皆是身披袈裟,一顆顆光頭很是扎眼,竟然是大隊僧人西行的畫面。馬車就一輛,附近有一頭體型巨大的黑虎四處奔走,時不時駐足轉頭,等待馬車。兩旁百騎盡是重馬重甲,哪怕是孤陋寡聞的流民之地,也一眼便知這是那去年撕碎北莽南朝三座重鎮的龍象軍!是北涼精銳鐵騎中的精銳!正是三萬龍象鐵騎,把大半座姑塞州踩踏得稀爛,南朝廟堂誰不驚懼於那黑衣少年的陷陣無敵?
北涼歷來親佛,尤其是離陽朝廷滅佛之後,無數僧人和尚都逃難到了北涼道這塊好似世間僅存的無憂淨土。
然後新任北涼王在近期突然一紙令下,要涼州境內所有僧侶進入流民之地宣揚佛法,並且承諾有鐵騎甲士保駕護航,大多數外地僧人都生怕才出狼窩便入虎穴,一時間都持觀望態度,好在那位北涼王也沒有為難,僅是讓涼州本地六百僧人集結“西行”,不得抗拒。不過有三百餘外地僧人仍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必死想法,除了涼州,也不乏從幽陵涼州火速動身的僧侶,一同隨行。當許多選擇放棄涉險的僧人得知那頭當年在大真人齊玄幀座下聽經的黑虎,也夾雜馬隊之中,就都後悔了。
許多熟諳人情世故的僧人都想著亡羊補牢,試圖偷偷跟在馬隊後頭,卻被邊境鐵騎毫不留情地趕回了涼州。
在蟄伏青榮觀多年的北莽大諜子青槐道人,被北涼鷹隼剿殺後,本是江南道名僧的黃燈禪師當時親眼見到了老道士的身死道消,老禪師則成了青榮寺的新主持,此次新涼王下旨僧人西行流民之地,年邁禪師是第一批主動赴涼州的僧人,也是其中名氣最大的一個。因此黃燈禪師被北涼特許乘坐馬車,殊榮卓然。不過老禪師這一路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不是年邁高僧面對權貴就折腰,要知道黃燈禪師在江南道上與人說法,哪怕是面對尊貴如出身豪閥的刺史,也是與販夫走卒一視同仁,老禪師之所以“不得自在”,緣於馬車內坐著那新涼王的弟弟,是那個去年在邊境上血腥屠城加上坑殺降卒的徐龍象!如果僅是如此,高僧還不至於太過拘束,主要是這位殿下不像以往那樣赤足黑衣,而是被一件極詭譎至極的鮮紅甲冑包裹身軀,只露出雙目!
殺氣充盈車廂。
可憐了被譽為滿身佛氣的黃燈禪師。
離青蒼城還有些路程,有一隻遊隼低空盤旋。
聽到聲響的符甲猛然起身,離開馬車,披甲少年開始瘋狂奔跑。
這具紅甲在進入位於最西位置的龍王府之前,已經用一條直線撞裂了整座青蒼城。
大金剛境對敵大金剛境!
第155章紅樓
種涼才破牆而出,立即就有人破牆而來,何況這傢伙還一身鮮紅,關鍵瞧著像是相當值錢的家當,這讓財迷少年瞪大眼珠子,很是羨慕,覺著他要是有這身行頭,那才威風。比起哥哥還要更天賦異稟一些的吃貨少女也不例外,躲在了慕容寶鼎身後,探出一顆腦袋,目不轉睛。
慕容寶鼎此時心中的荒謬多於震怒,敢情姓徐的就這麼用一具甲人打發他橘子州持節令了?他倒是聽說過當初離陽四大宗師裡有個符將甲人,是被人貓剝皮抽筋的廢物。慕容寶鼎對於這類假借外物作威作福的所謂高手一直有成見,臉色陰沉望向徐鳳年,“洪敬巖拒絕了本王一次,本王的耐心已經所剩不多,徐鳳年,奉勸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小心成為第二個周浚臣。”
徐鳳年心情似乎不錯,走到紅甲身邊,這裡敲敲那裡摸摸,有點如釋重負的意味,轉頭對半面佛笑眯眯道:“慕容寶鼎,你還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一口一口本王,嚇唬誰?這又不是橘子州,你也沒當上北莽皇帝。我呢,沾我爹的光,離陽天子見過,北莽女帝也見過,至於離陽幾大藩王,更是都見了一遍,在武評上比你高的天下十人,也見了不少,好像都沒你架子大,所以你有多大本事,就說多大口氣的話。”
慕容寶鼎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皮子,流露出濃郁殺機。符甲徐龍象看了眼哥哥,後者點點頭,示意他放開手腳玩一次,一截柳既然是慕容寶鼎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