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北涼基業,尚且在離陽北莽虎視眈眈之下,一次敗仗輸不得,就更別提溫華了。”
軒轅青鋒淡然道:“所以溫華就是溫不勝。”
徐鳳年站起身,走到老槐樹下蹲下,軒轅青鋒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後,徐鳳年伸手從地上挖出一捧雪,堆在雪人身上,輕輕拍了幾下,“溫華的兩劍是黃三甲代為傳授,就是成就溫華他夢想的大恩人,黃三甲要他殺我,換成是你,殺我,不論功成與否,都有很大機會全身而退,有滔天大的名聲,有胭脂評上的女子做媳婦,軒轅青鋒,你會怎麼做?”
純色衣裳,尋常女子極難壓下,黑白兩色還好,若是紅色紫色,可就難如登天了,軒轅青鋒能鎮得住大紫,可見她姿容氣質是如何出彩。她想了想,笑道:“廢話,肯定殺你,而且毫不猶豫。哪怕那枚傳國玉璽是你買賣於我,讓我佔了大便宜,但若換成黃龍士今天站到我面前,說能讓我幾年之內進入陸地神仙境界,還沒有後顧之憂,我殺你,殺得乾脆利落,撐死了念一份舊情,留你全屍。”
徐鳳年笑著抬頭,“你我還有舊情可唸了?”
軒轅青鋒太陽打西邊出來,沒有在他傷口上撒鹽,不過此時此景,用雪上加霜四個字去形容更合適。
徐鳳年給雪人不斷加上一捧捧積雪,軒轅青鋒不知為何湧起一股無名之火,一腳就踢碎了雪人。
徐鳳年站起身,他那條藤椅上躺著那一夜前來傳信的滄桑老頭兒,軒轅青鋒揮了揮手,示意徐鳳年滾出院子,她則重新堆起雪人。
徐鳳年躺在老人旁邊的躺椅上,一老一少,年齡懸殊,恐怕得有四五代人。
雙眉飄拂,老人一隻手搭在白眉上細攏慢捻,優哉遊哉,“我一生唯獨喜好問劍,而且只問敵手最強劍,吳家劍冢自詡天下劍術第一,劍招登峰造極,我便讓劍冢素王無地自容,鄧太阿年幼時在劍山苟延殘喘,我沒有教這娃兒任何一劍,只告訴他如果不去拿劍,可到底,鄧太阿還是走了術,這是打從孃胎就有的倔性,我也沒辦法。龍虎山斬魔臺下,我去問李淳罡的劍道,互換一劍道,也就互換了一臂,是仇家,也算半個知己。我第二個徒弟,也就是你北涼王府上的馬伕,跟你一起出門遊歷的黃陣圖,論天賦異稟,跟大徒弟相比,如同身份,一個鐵匠,一個西蜀皇叔,天壤之別,可我心底卻更器重一些黃陣圖,因為他的劍,更接近於道。事實上大徒弟以劍守國門,臨死之前,仍然沒有給出像樣一劍,倒是二徒弟,被你取名六千里的劍九,第九劍,讓我深以為然。”
徐鳳年問道:“老前輩,老黃藏劍六柄,都是幫你作下酒菜的?”
老人心情舒朗,點頭笑道:“這痴兒沒有身份束縛,故而練劍來練劍去,都是練一個情字。笨鳥先飛,反倒是比他師兄更有出息。兩次造訪武帝城,第一次他是想要讓世人知道他師父的名號,第二次則是希望我這個師父知道,收了他這麼個笨徒弟,不丟人。”
徐鳳年說道:“練的是劍,還的是恩情。”
老人笑道:“我這輩子跟黃龍士打過三個賭,他賭北涼王妃在皇宮一戰中入得劍仙境界,他賭在聽潮閣畫地為牢的李淳罡再入陸地神仙,第三賭賭溫華,我賭溫華不練劍。總算最後關頭贏了一次,要不然我也得有個隋不勝的綽號。”
老人不用去看徐鳳年,就開門見山道:“不用去費神想我這個姓隋的老不死是何方神聖,黃龍士都不知我真實姓名。說來也怪,我跟黃龍士做了幾次交換,仍是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麼,當年京城白衣案,趙家要斷你們徐家的香火,元本溪和趙家老皇帝是主謀,楊太歲算是半個幫兇。黃龍士賭的是你娘吳素入劍仙境,仍是用一柄名劍換我出山,以防萬一,好護住你娘倆的性命。我這般洩露天機,也不是要你不記仇於黃龍士,這老頭兒,早就該死了,處處煽風點火,只不過我不希望他死在屑小手上而已。”
老人感慨頗深道:“天下招式,在我看來無非是好用的好看的兩種,李當心掛一條黃河在道德宗頭頂,就屬於好看的,沒辦法,因為他終歸還是三教中人。吳家素王的星羅棋佈,也是好看不好用。真要解釋那便是,遇敵一萬,一招劍,殺三百人傷六百人,比不上一劍直接斬殺五百人。李淳罡的兩袖青蛇,有些不一樣,好看也好用,我當年問劍李淳罡,一開始想問的不是兩袖青蛇,而是劍開天門。但李淳罡當時心境受損,開不了天門,但論劍招威勢,兩袖青蛇仍在巔峰,我那一趟問劍答劍,哪怕互斷一臂,我仍算是乘興而去,乘興而歸,談不上仇怨。”
徐鳳年好奇問道:“那王仙芝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