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嗎?”
不見其人,但聞其聲,卻是一老者底氣十足,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只知道這聲音彷彿無處不在。
黑白巨蟒聞到酒香,頓時精神抖擻,如紅瑪瑙一般的眼中竟是流露出無邊的狂喜,雙雙仰頭望天,似乎是想找到說話之人。
千秋眼睛微眯,這巨蟒果然是認得放翁的。
“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野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
熟悉的詩句,熟悉的身影,漸漸呈現在萬里晴空之下。
飄逸的綠衣如新葉剪裁,紅梅髮帶束著三千白髮如霜,嫋嫋梅香間,便是那隱居世外的仙翁攜酒而來。
兩條巨蟒一見放翁,那叫一個歡脫,拖著龐大碩長的身軀嗖地躥到了放翁腳下,高高地支起巨大的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蹭,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生人勿近的兇相?完全就是兩條邀寵的萌物,紅瑪瑙眼中還泛著點點淚光,看著放翁好不委屈。
放翁見到久別的玩伴也是激動得很,拍著那一黑一白大得簡直能把他生吞了的腦袋道:“小黑小白,幾百年不見了,主人天天在外頭鬼混,還弄壞了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一個人守在家都快悶死了,好在,當年主人說的日子終於到了,今天我來接你們回家。”
兩條蛇眨巴著清澈好奇的眼睛,明明什麼也沒說,可放翁卻好像聽到了它們說話似的,點點頭道:“是啊,腦子壞掉了,大概是因為當年那位大人的事情而受刺激了。”
兩條巨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正好露出了嘴裡懸浮的日月雙劍,人們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原來這巨蟒是有主人的,既然如今人家的主人要尋來了,這劍恐怕是誰也拿不到了。
“小黑小白,你們兩個這幾百年都沒有漱口嗎?臭死了臭死了,主人有潔癖,會煮了你們吃蛇肉的,主人最近火氣旺啊!”說著,竟是把那點滴如金的天雪無憂盡數灌進了巨蟒的嘴巴,看得人們心疼不已。
千金酒啊,竟然就這麼……給蛇漱了口?
放翁扔掉了酒罈,轉對千秋道:“夜姑娘,老奴奉主人之命前來相助,主人讓老奴轉告姑娘,多謝姑娘拖延時間,未傷小黑小白分毫,這壇酒本是主人讓老奴送來祝賀姑娘拿到斬月神劍的,不過現在看來,姑娘已經沒有飲酒的心思了。”
他拍拍白蟒的腦袋,讓白蟒張大了嘴巴。
“夜姑娘,這把斬月神劍是主人曾經親自為他摯愛的那位大人鍛造的禮物,但主人說,斯人已逝,斬月該換新主人了,劍,送你,但是否能拿到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小白口中封存斬月的結界乃是數千年前主人親自所設,除非有緣人,否則,近百步,傷,十步,殘,一步,亡,觸手……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您也知道主人腦子壞掉了,怎麼破解結界他早就不記得了,所以他讓老奴轉告姑娘,您自求多福。”
千秋嘴角抽了抽,這放翁吐槽銀衣真是毫不含糊。
眾人恍然明白,原來葉梨若竟還算是撿了一條命了,要不是白蟒率先把她逼退,恐怕她現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不,若是真落得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那是連鬼都沒得做了,想想都覺得後怕。
可是,這仙翁既然能毫不吝惜地揮霍千金酒,或許真的是那萬梅雪峰上釀酒的仙翁,可他竟還有主人?他的主人又是什麼人?竟是活了幾千年?而且一個結界便能讓人永世不得超生?這鬼神管轄的輪迴之事他也能管?難不成真是什麼神君?
<;而且,這傲世天門的尊主為何竟會結交這樣了不得的人物?
一連串的疑問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千秋身上,可事實上,她也是一頭霧水,一直都知道銀衣不簡單,可今日聽放翁這一番話,銀衣的身份似乎高到了令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下次撞上,定要問問他是人是鬼,又或者,是神?
有了放翁的話,千秋毫不猶豫地飛身衝進了白蟒口中,百步之外,她分毫未傷,十步,仍舊如此!
看到這裡,斬月歸屬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人山人海中,一片沸騰。
“夜蒼穹!夜蒼穹!”
一聲蓋過一聲的山呼,讓“夜蒼穹”這三個字成了點燃人們滿腔熱血的根源。
可是萬人的歌頌豔羨終不過一人無所求的付出,她要的,只是……
千年結界一夕潰散,一圈銀色的光芒從巨蟒口中直衝雲霄,湛藍無雲的空中一彎皓皎無雙的月影轉眼即逝。
手中劍光萬丈,挽出炫目的銀花,絕世的劍,絕美的人,達到了完美無瑕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