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源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日紅錦高懸,一身新郎喜服的谷清當眾說了一句話。
“谷清此生心中只有一人,不會再娶!”
當時是什麼感覺呢?
天旋地轉?
天崩地裂?
人人都說谷清愛極了他的妻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谷源很想衝上去揪著他問一句,“我在你心裡又算什麼?”
可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荒唐得很。
他們是兄弟,是宿敵。
是隻有一方死了,才能罷休的孽緣。
從那以後,谷源依然天天都去河邊,可是,谷清卻再也沒有去過。
後來,谷家家主死了,他們的爹死了,一個天幻獸級長生境界的人卻死得莫名其妙,找不出任何病因。
靈堂之上,谷清看上去很傷心,他的妻子在他身邊安慰著他。
谷源就站在幾步之外,冷冷地看著。那個從未給過他父愛的爹死了,他沒有任何感覺,可是過了許久再次見到谷清,和他那個懷了孕的妻子,谷源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喘不過氣來。
看著母親谷繁雨嘴角的笑意,谷源默然離開了靈堂,他知道他那個爹是怎麼被娘給算計死的,也知道娘接下來要一步步實行她的計劃,而他,也該開始他的計劃了。
那一年,西堂大公子谷清繼承了家主之位,並喜得一子。
同年,東堂的二公子谷源生了一場大病,天幻獸級的內息潰散大半,整個人容顏衰老,性格更是大變,與從前判若兩人。而後,谷源亦娶了幾房妻妾,前後生了一雙兒女。
沒有人知道,那妻妾在懷、兒女繞膝的谷源不過是個替身,連谷繁雨這個親孃都不知道。
十四年間,谷家東西兩堂老死不相往來,倒也相安無事。直到……
家主谷清忽然暴病身亡,西堂敗落,東堂崛起,谷家換天。
以舊時秀美容貌出現在谷繁雨面前的谷源讓谷繁雨驚愕萬分,谷源只淡淡地說:“兒子吞噬了谷清的精血和內息,所以恢復了這副模樣,往後兒子想閉關修煉,不再過問家事,但為掩人耳目,兒子給自己找了個替身。”
他把一具面目模糊的乾屍丟給了自己的娘,谷繁雨非但沒有懷疑,反而十分欣慰。
於是,替身依然做著他的谷家家主,而真正的谷源,嘴角噙著殘酷的笑意,踏進了那間準備了十四年的密室。
如果,如果谷清知道自己醒來要面對的是那十年的折磨,他寧願選擇在沉睡中結束自己的性命。
“大哥,你我終於又可以這樣面對面了,這十四年,你妻賢子孝,貴為家主,從來不曾想過我過得如何吧?”
那樣陰毒偏激的谷源是谷清從未見過的,而谷源眼底那一簇簇熊熊烈火更是讓他心中惶恐。
“我怎麼會不知?你娶了妻妾,還有一雙兒女,過得很好。”
“好?你說我過得很好?”
谷源滿心酸楚和怨恨攪在一起,眼中的淚早已被十四年的歲月熬幹,他痛恨地抓住谷清的衣襟,四目相對,像一隻要將獵物吞進自己腹中的孤狼。
“谷清,你知不知道在你跟你的妻兒歡笑之時,我一個人,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我們相遇的河邊,像個傻子一樣守著你我過往的記憶!你呢,有了這個女人,你便將我當成陌路人,哪怕是擦肩而過時,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你到底為什麼?”
痛至深處,他終於對著那個人吼出了自己隱藏了十幾年的那句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
他丟開谷清的衣襟,無視谷清詫異驚愕的眼神,咬牙切齒道:“我有多愛你,便有多恨你!你能娶妻、生子,可愛著你的我,你覺得我還能像你一樣嗎?谷清,你沒有心,啊不,不對,你的心給了這個女人,而我的心,一直都在,被你傷得千瘡百孔,血肉模糊,連我自己都不認得那到底是不是我的了。”
谷清臉色煞白,瞪著他吼道:“你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同樣是男人,更是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如此齷齪骯髒的感情是對谷家家門的侮辱,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齷齪?骯髒?侮辱?罪孽?”谷源瘋狂地笑著,陰柔的臉上盡
是陰厲決絕之色,“你是說我愛你是錯的嗎?那你早在五歲那年見到我的時候就該殺了我,或者乾脆讓我淹死在河裡,你不該對我好,不該救我,不該對我笑得那麼溫柔,現在,晚了!你不是愛這個女人嗎?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