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即電告國崎登,讓他千萬不要小覷對手!”
“哈依。”冢田攻再度收腳立正,施即轉身離去。
…………
浦口。
已經是半夜時分,浦口碼頭上卻依舊是人山人海,成千上萬的難民扶老攜幼,擔兒挑女,正隨著湧動的人潮緩緩前行。
紛亂的人群中,一個七八歲的幼童正在無助地喊著媽媽。
沒有人回應。甚至沒有人聽到幼童的呼喊,因為他稚嫩的嗓音早已經被巨大的喧囂聲所淹沒,他的媽媽也許正在別的地方焦急地尋找他,也許……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遠處,一個年輕**正跪倒在地哭得呼天搶地,**面前,冰冷的地面上橫躺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懷裡,尚未滿月的嬰兒圓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正美美地吮吸著甘甜的乳汁,年幼的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生離,更不知道什麼叫死別?
再遠處,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正坐在碼頭邊上默默地抽著旱菸。
老人背後,是冰冷浩瀚永遠川流不息的長江,長江的對岸,古老而又蒼桑的南京城正在戰火中呻吟。
…………
數里開外,火光幽幽。
冰冷的江灘上肅立著黑壓壓一大片人群。
寶山團將近兩千殘兵剛剛趕到,傍晚過江的兩個川軍團千餘人也已經和寶山團殘部匯合了,這會正齊刷刷地側頭看向幾里外的浦口碼頭,雖然相隔甚遠,可官兵們卻仍能清晰地看到碼頭上紛亂的情形,更能清晰地聽到風中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你們都看見了嗎?”
“你們都聽見了吧?”
這一刻,嶽維漢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悲憤。
“我寧可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嶽維漢的嗓音因為過度發力而顯得有些嘶啞,“可我沒瞎,更沒有聾!”
“我看見了,也聽見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失去母親,妻子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兒子,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老鄉親們家園被毀,親人離散,我他**的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我他**的算什麼軍人?又算什麼男人!?”
江風嗚咽,官兵們鴉雀無聲。
“好疼好疼。”嶽維漢手捂胸口,神情痛苦,“這裡……真的好痛!”
“我寧可你們給我這裡捅上一刀,我寧可已經戰死在江對岸的南京城,那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人間慘劇!”
“痛苦嗎?羞愧嗎?”
“更痛苦的還在後面,更讓你們羞愧的還在後面!”
“前面就是江浦鎮,如果我們守不住江浦,如果讓日軍打下了浦口,那麼,南京城內七十萬父老鄉親就會成為小鬼子案板上的魚肉,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所有的男人都會被趕到江邊集體宰殺,所有的孩子都會失去他們的雙親!”
“到時候。長江的江面上將會漂滿國人的屍體!”
“到時候,長江的江水將會徹底被血水所染紅!”
“到時候,你你你,他他,還有我,所有人都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懦夫,孬種,逃兵,雜碎,將成為我們永遠的頭銜!”
“這絕非危言悚聽,小鬼子早已經放出話來,南京城破,雞犬不留!”
“團座,你啥也別說了!”曹興龍猛然上前一步,神情情猙獰地道,“江浦鎮,我們寶山團守定了,哪怕小鬼子調十個野戰師團前來,我們也無所畏懼!”
“說的好!”池成峰也神情猙獰地道,“他姥姥,大不了這百來斤肉擱江浦鎮就是了。”
“團座,別人俺不管,但俺牛大根絕不會當逃兵!”
“我們川軍團的弟兄自打出川起,就沒再打算活著回去嘍。”
“對頭,自打饒將軍為國捐軀,我們就已經不想活嘍。”
“啥也別說了,就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我整死這些癟犢子玩意!”
江灘上,三千多官兵頓時便開始囂叫起來。群情激昂。
嶽維漢剛才的那番話,一下就勾起了全體官兵的民族仇恨,又一下喚醒了他們作為軍人的尊嚴,說到底,國軍的弟兄都是好樣兒的,八年抗戰,壯烈犧牲、為國捐軀的國軍將士數以百萬計,他們都是中華民族永遠的烈士……
面對群情洶洶的官兵,嶽維漢卻是凝噎無語。
在江浦,寶山團將迎來最為慘烈的一仗,站在這裡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