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裡有些隱隱的失落。那天周策為他開啟了門,在他面前像個孩子一樣賭氣,把蛋黃丟進他的粥碗。或許這意味著什麼,或許這什麼都說明不了,但在潛意識裡,他仍然願意相信前者。
只是無法拒絕——俯下身時他又在耳邊低語……順著那天的老路,去那個停車場,彷彿沿著一條走得習慣了的迷宮,去探索一個熟悉而隱秘的寶藏。
那天周策帶他去了望海山酒店,卻只是挨著方靖入睡。江湖傳聞說周策長期失眠,似乎不假。他睡眠很淺,似乎已經睡著了,雙眼緊閉,方靖盯住他只要超過三秒,周策就會睜開眼。看見是他,說聲“別鬧”又睡過去。方靖一向睡得很好,連夢都很少做,小時候從床上滾下去,撈了被子蓋在身上繼續睡,所以並不瞭解失眠者的痛苦。只是,一覺醒來時,發現周策已經不在身邊,門裡透出一線燈光,似乎縮在外面的沙發上看書。那時刻孤枕冷衾,滋味甚不好受。
第二天早上方靖一起床就發現周策又不見了,本來打算自己洗個澡回家,卻在外面吧檯上看到一張便條紙。拿起來一看,上面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寫得極其難看,好在還認得出來。
“起床後下來跟我吃早餐,紫羅蘭廳。”
方靖見過周策的字,雖說不怎麼好看,但也不是這種狗爬一樣的德行。掂量了半晌,覺得敢闖周大明星酒店房間如空門的,似乎也只有一個人。
他穿好衣服下樓,走到紫羅蘭廳。這家酒店一共兩個西餐廳,都是維多利亞風格的,但紫羅蘭廳專做早餐,基本以白色為主,素色搭配,開在二樓,陽光充沛,試圖讓任何一個走進這餐廳的食客都能覺得神清氣爽。他起來的時候不早,餐廳裡飄著一股飯菜香味兒,食客並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而且都是像他一樣穿著隨便的,只有一個女人穿著一套海軍藍西裝套裙,坐在窗邊的位子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紙。
他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說:“溫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溫雅回答,依舊那麼溫文爾雅。
雖然已經見過她很多次,這時候方靖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女人。溫雅很有種典型北方人的特色,目測大約一米七多的高個子,肩膀又直又闊。她並不豐滿,甚至可以說是瘦削,本來就硬邦邦的線條,裹在一身略顯老氣的套裝裡更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