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者退而求其次吧:“畢總,新的一年,月亮灣集團的戰略目標是?”
畢月還是不能告訴:“抱歉,這涉及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
畢月看出來了,她也比誰都瞭解媒體這一塊。你要牙口風不漏,明顯不配合嘛。最起碼得稍微露點兒訊息,主動道:
“各位記者朋友,我一定會接受採訪。
不過大家先不用浪費時間跟蹤報道我了,因為絕不是現在。
我現在時間上調整不過來,希望大家海涵。
不過在新的一年,我會以個人名義多幹一些有意義的公益事業。
比如要想富先修路。
比如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此番話一出,畢月嚐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倒不是怕花錢,她恨不得真的多做一些實事。不求口碑,只求她掙把大錢後在這個時代也留下點兒什麼,那是一種追求,一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精神追求。
可貧困城市這麼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政府工作人員都聯絡她。
這個說:你看我們有多少人口面臨就業問題,有多少青少年沒地兒讀書。
那個說:我們要修個水庫,水庫成了多利國利民。
連她的老家龍江省市裡領導,包括有些人情關係的劉強東縣長也幾次三番聯絡她。
畢總什麼時候回家鄉?什麼時候為家鄉建設添磚加瓦,修哪條路?在哪蓋學校,放心,一定會給予最大的支援。
跟領導們通話都得講個藝術,別莫名其妙沒等撒錢呢,再得罪人。好事變壞事了。
畢月沒辦法了,家鄉建設迫在眉睫,這媒體也盯著呢,抽出精力幹吧,把這個也提上了日程。
她先定下來要修路,路通了孩子們才能上學啊。半年後她也能抽出精力。
開會定奪,拍桌子道:就修她每次回老家都得從三座大山下面走的那條路。
她的專業團隊建議:“畢總,成本高了些,地點過於偏遠不適合宣傳。不如修公路或者……”
畢月沒等說完就擺手制止:
“就修那條。
一是咱們要麼不幹,要幹就不要去考慮那面子工程。
我不是為了給家鄉領導面子才答應,我一京都戶口是吧?呵呵。
而是真的想幹點兒實事。
我家以前就住那山裡。
每次回老家,到了冬天我都很擔心。怕雪下的太厚,給那唯一的路堵上。
要是堵上,麻煩了。上學的,回家探親的,別說探親,就是接親的都得爬山。可大雪更封山啊,交通真是大問題。”
畢月說到這,一下子就想起她娘講的那些。她姑姑在爺爺病了時,為了送幾個饅頭翻山爬山,流了孩子。姑姑的婆婆正經磋磨了姑姑很久,就因為那是個男娃。農村很看重生男孩。
其實她幾次回老家,尤其是坐牛車路過也心驚膽戰。都怕那山上石子掉下來砸了路人。
“先把路開通了,這樣十幾個村裡的孩子們,無論什麼天氣都能上學。”
畢成聽的連連點頭,還不忘補充。
他明明語氣裡很心酸,可他姐卻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胸,聽的嘴角微翹。
可見趟過去了,那些心酸真的會成為一種回憶,一種填滿你五光十色人生的經罷了。
“確實像我姐說的。有一年冬天,大約就這時候吧。外面下著冒煙大雪,我家那屋門都推不開。一想也上不成學了,只能耐下心來自學等著。結果等雪停了我再去,期末考試都完了。”
以上三大塊需要忙碌的,可見哪一樣都得牽扯畢月很大的精力。
更何況她還接了任務,幫著市裡招待考察團呢。
所以楚亦鋒自從續了假期,他就沒怎麼和他媳婦對話,畢月總是半夜三更才到家。
而他,帶著倆寶在大院兒當上家庭婦男。
因為老丈人他們在忙著搬家買傢俱,收拾屋子。媳婦的姑姑舅舅也都來了,反正楚亦鋒去了兩趟印象就是:
屋裡烏央烏央的全是人,認識的,不認識的。丈母孃領這個那個出門熘達,她一個不怎麼記路的,還教別人呢。
老丈人一家指不上帶娃了,他也沒帶倆孩子回自己房子。一直在大院兒住著。
畢竟這一生生倆也挺麻煩,倆娃不是躺著倒著能老實的時候了,那一個個的爬的嗖嗖的,走的路線也越來越遠,小手越來越有勁兒,什麼都好奇恨不得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