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回京都了,她說齊魯那二百萬違約金她回去想辦法。”
事故認定最終結果:不存在非法開採,沒有密閉作業,未違章指揮,沒有違規冒險的決策,不是責任事故。
畢鐵林站在醫院走廊,面對記者,面對所有家屬致歉,並且表態道:
“畢力煤炭公司會配合政府進行礦井滅火工作,七個礦全部整改,消除一切隱患,一定會做到驗收合格再次開工。
今天這場意外事故,我仍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從今以後,從我做起,每一個礦工都要學習安全生產知識……”
在畢鐵林說這番話的時候,京都楚亦鋒的房子裡,畢月此時在這。
她回來第一站沒先去看她閨女兒子。
而是開了六個小時的車,一臉疲憊在哄她娘。
房子都賣了,她娘那麼會過日子的人,急手出售,都賣賠本了,怕給她娘憋屈病了。
畢月也挺無奈:得說京都這地方啊,連本地加老外的,有錢人真多,都不給人後悔的機會。
她看著滿屋狼藉,客廳到處堆的都是東西,還會開玩笑道:
“娘,真是破家值萬貫。看起來咱家還挺富裕,比從前強多了不是?”
劉雅芳想咧咧嘴安撫女兒,可她一個應和的“嗯”字都帶出了哭音兒。
畢月看向她,劉雅芳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撲她女兒身上抱著哭訴,委屈極了:
“一把年紀了,搬姑爺房子住。沒家了。妮兒,娘沒家了。”
“娘!”畢月拍著劉雅芳的後背,她忽然這一刻才發現,她娘怎麼那麼矮,長的怎麼那麼小:
“娘你聽我說。沒啥。你信我嗎?你信你閨女嗎?啊?”
劉雅芳哭懵了還不忘在畢月懷裡不停點頭:“信。”
“你看,你相信我有那實力是吧?您聽好了,這保證我就給你撩這。
你要喜歡那四合院,等趕明兒我再買回來。賣了有啥?要多少錢不是事兒,有數就行。我不信砸的別人不轉手。
你要是不喜歡呢,我給你買個更大的,院裡都能蓋個游泳池。到時候你和小溪、小龍人,你們仨撒歡游泳都有地方。”
劉雅芳抬起頭,離開她閨女懷裡,吸了吸鼻子:“越說越胡說八道。我一旱鴨子游什麼泳?”
“呀,娘你真信了?”
劉雅芳不好意思哭了,用手掌心一抹臉:“你快去你那工地看看,你舅要翻天了。”
畢月立刻驚慌了。是啊,工資延誤三天了,唐愛華都要瘋了,工人指定得鬧事兒,或許罷工了吧!
也沒顧得上看劉雅芳不對勁兒的表情,拎起包就走。
劉豐和拿著大喇叭又在做動員工作,並且昨晚跟他媳婦一合計,他還有一件大事兒要宣佈:
“工友們,老少爺們,有從趙家屯出來的,有十里八鄉隔著親戚認識撲奔來的。
我外甥女、咱月亮灣碰到難處了,工資發不出來,大傢伙都清楚,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我職位雖然沒唐副總高,可我託大一回。
我是她畢月的舅,都說孃親舅大,我敢替我外甥女說那句話,不會欠黃的,一分都不會少給,她一定能給!”
有工人們喊道:“劉工頭別浪費時間了,幹活吧!”
劉豐和笑的一臉褶子,拿著大喇叭喊:“我怕你們鬧情緒啊!”
也是在此時,畢月的灰色轎車停在路邊,她離很遠就聽到了喊話聲。
工人們喊的很樸實:“供飯就行,飯別斷了!”
唐愛華說道:“有誰家裡有急事兒要用錢的,到我這可以先預支。”
畢月知道那賬面早劃空了,唐愛華說那話恐怕是想用他那年薪頂上。這個副手,乾的是事業。
而劉豐和還在拿大喇叭磨嘰道:
“我媳婦開那小賣店,兄弟們抽菸取煙,喝酒拿酒,衛生紙啥的不要錢。免費開放,咱們頂住一陣兒是一陣兒啊,大傢伙齊心協力度過這個難關!”
畢月仰頭望著那即將要封頂的高樓,淚流滿面。
她從買地皮開始,跟她娘乾的那些仗。
她像個小菜鳥似的,為了辦那些證件,抱著肚子樓上樓下跑關係。
她都快生了,腿腫的要命,穿的跟個水桶似的,從春天一直堅持到三九寒天。
她都發不出工資了,都要賣樓了,她的那些鄉親們還相信她。
月亮灣,她的另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