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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只是微微服了一服——趁著身子屈起時,從紗布內掙出兩根玉筍般的手指,移到在腰間微微一纏——牽扯到傷口,劇痛再次襲來,黛玉不得不垂眸,掩飾住眼中的淚光。

曹嬤嬤帶著黛玉下去了,雲涯也去安排:兵不厭詐,狡兔三窟,他作為一個逃亡在外的“太子”,必須得多派些人混淆視聽,方能調虎離山。

這個山窟窿似乎本就是朝廷的一處的秘營,內裡密道縱橫交錯,還可以看到不少武器。黛玉忍著一番番的心驚肉跳,順從地依著曹嬤嬤,將沾黏了血跡的外衣褪下,稍微清理一番,再重新上藥。

將沾染了鮮血的層層紗布撕下來,再換了塗著黃褐色藥膏的白紗纏上。一番動作,疼得手心似乎要掙成了兩半,黛玉死死咬著唇,眼角處卻還是閃爍出了晶瑩的淚珠。

現在外頭,也沒什麼可換的。曹嬤嬤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過來,想要給黛玉披上,黛玉趕緊退開,走向自己的衣裳:“沒關係的,只是染上了些血,還是能穿的。”

這麼說著,眼兒不著痕跡地瞥著外衣腰間扎著小荷包的絲帶——結兒不對了。

非常相似,可就如揚繡源與蘇繡,發於同源,卻各有所長;綁荷包的結兒,看似一模一樣,可以幼時翻繩兒的遊戲相比,稍稍一翻,便是不同的糾纏。

她的荷包被人動過了,褪下的衣裳也被人搜過了。

懷疑更重,但還不能妄加推測。黛玉強忍住情緒的波動,任由曹嬤嬤幫她穿上衣服,然後又抱起膝蓋蜷成一團兒,擔心著叔叔,擔心著哥哥,擔心著……其他人。

不知現在京城的局勢如何,只知道雲涯命眾人再次休整一晚,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辦,還得稍作等待,畢竟肅王的兵鏈暗中逼近京城,封鎖著各個官道——希望北麓的鎮國公及時得到訊息,回京勤王;或者,東面的水軍能及時趕到,這樣,方有一線生機。

石窟孔洞通明,圓圓的白月正懸高空。

黛玉依舊不敢睡,痴痴地看著夜幕中那唯一的一片白,直到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雲涯走近,看著她緊蹙的眉心、蒼白的臉色,不由也皺起眉頭。

在他開口之前,黛玉忽然截斷:“郡王,您……到底要找什麼?”

雲涯沒回答,只是輕聲安撫著:“這裡‘暫且’是安全的,放心。”

“我只希望,我叔叔是安全的,至於哥哥……”希望、希望,你給我的暗示沒有錯。

“你的手怎麼又傷了?”見她依舊擔心,雲涯再次嘆息,挑明道,“暫時沒有人會偷聽我們說話,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奉命行事,卻讓你如此為難,抱歉。”

“真的麼?”黛玉終於壓抑不住,急急忙忙問道,“那、我哥哥他到底怎麼樣了?還有,剛剛我的衣服被搜過了,應該是為了你們在找的‘東西’。”

“你哥哥沒事。”雲涯保證道。

懸了半天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黛玉只覺身子一軟,忍不住癱倒在了石凳之上,卻又垂了眸兒,忍不住眼淚的模樣。

“抱歉……”於心不忍,政治、男人,對於純潔無暇的女孩子,永遠都是侵害和辜負,雲涯在心底嘲諷著自己,卻不得不再次將她牽扯上冷冰冰的政事,“林姑娘,他們是在找一份肅王陷害你叔叔的‘證據’,他們以為,會在柔蘭公主府裡,或者,在你的身上。”

“證、據?”黛玉抬起臉兒,不可思議的模樣,她從未聽說過這般東西,而且以叔叔對嬸嬸的維護,絕不會把這些放進公主府。

“如果這份‘證據’真的存在,你覺得,長公主會收在何處?”

子虛烏有之事,如何能夠推斷。但是,今日去公主府,卻有什麼地方詭異的很——沒有人,可以解釋為護主或避難;可是那清清冷冷的寒潭……滿池塘的錦鯉,沒有道理的,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黛玉如是想著,身子微微顫了顫,終於明白雲涯要讓她做什麼——抿了抿唇,垂著眸道:“我、手不方便,還請郡王代筆。”

雲涯從袖中取出筆墨,平攤在一邊的石桌之上。見他準備的差不多了,黛玉輕輕念著,雲涯快速記下,這是一首七絕:

柔箏軟喉謁芙蓉,

蘭芷裾浮五更風。

庭深檻冷消豔骨,

苑寞縞蒼潭影中。

柔、蘭、庭、苑,箏、裾、冷、潭。

黛玉唸完了四句便轉了眸兒,雲涯看著這蘭桂汀芳又飽含悲慼之色的詩句,不由又道了一句“對不起”,而後再次執筆,快速在其下加了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