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都準備得周全無比,看得林霽風更憋屈,忍不住問:“你們把什麼都準備好了,那還要我幹嘛?”
柔蘭公主本想笑著說“你等著迎娶便是”,林睿忽然道:“如果你真的很閒,不妨把府裡的魚塘都填了。”
就是那些個死過人的魚塘,定是要填的。
林霽風翻個白眼,自家人,不必客氣:“抱歉,我還有其他事,忙著呢!”當苦力沒關係,他身體好得很,可是在當兵的叔叔手底下當苦力,那是自找虐。
“太子冊封在即,之前安排的定疆計劃也順延至明年。”林睿點破他純粹偷懶,“如果你指的是尼姑庵裡那個賈雨村的‘養女’,我已加派人手。”
這莫名其妙的“寧國公”定是個隱患,於公於私都要防著。賈素瑤曾是賈雨村的養女,在大觀園裡頭住了好一陣子,她手上那個奴隸印記可是個不小的說法。若賈素瑤真是“甄英蓮”,他們袖手旁觀,把人交給肅王或者其他人,倒可以樂得清閒,嗑瓜子看戲;可惜賈素瑤偏偏是知道秦可卿和弄月底細的暹羅公主,那必得親自派人去看緊了。
林霽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到底是誰告訴他小叔賈素瑤的事兒的?更憋屈了:“我說小叔,你幹嘛非得事事都安排我前面?”挫敗感更甚,這段日子難得清閒,卻沒事做也沒人折騰,他非得無聊死。
林睿冷冷瞪他:“為了讓你安心成家。”別成天的在外瞎折騰!
林霽風蹲著撓爪子,極為憋屈地撓爪子,明明成親是大喜,迎娶的也是心愛之人,卻總有一種逍遙日子一去不復返的挫敗感。
林睿一點都不心疼,繼續往侄子心口戳刀子:“你若像景襄侯那般自律,我也不用如此操心。”
景襄侯,蕭若繁……自、律?
林霽風“騰”地站起來,兩眼陰森,都快冒鬼火了:“禮部忙著辦太子的事,特地緩了公侯府的典儀……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是蕭若繁這個禮部侍郎的‘投桃報李’?”
禮部是六部裡最無權無勢的清閒衙門,但真要攤上“事兒”了,絕對是值得丹青史筆大書特書的大事,譬如新皇登基,譬如八方來朝,又譬如——冊立國儲。
這次,禮部官員負責籌備太子冊儀,不僅是露臉,更是為自己今後的仕途加籌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蕭若繁這個致仕的太醫竟然能憑空坐上禮部侍郎之位……太皇太后的積威固然是一個因素,但也非得有朝中權臣的力挺。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這你來我往的“投報”,遠不止那麼簡單,林睿瞥他一眼:“景襄侯還與我玩笑,黛玉的婚事現在牽扯的太多,他知道你已經焦頭爛額,不會再來‘添亂’。”
也是,沒必要跟太子爭,不妨先瀟灑地讓一步;林家都是明白人,姻緣不成,情誼猶在。
“我明白,蕭若繁也急。那倒黴催的崔應明還在病著呢,萬一出個什麼事,大公主說不定又得攤回到他頭上,那可就功虧一簣了,他必須搶先回朝。”林霽風也想明白了,長嘆一聲,扶額,“蕭家人,果然都不簡單。”永遠進退自如,永遠會做出最切合時宜的正確抉擇。
“你們叔侄兩個別貧了,過來幫我對單子。”柔蘭公主打斷他們,又對著林霽風嘆了一聲:“趕緊把你定下來,還得操心著黛玉。她也快十五歲了,千萬別耽誤了她。”
自家妹妹的婚事啊……那真是,又得啞了。
單從為人上看,雲涯絕對是沒得挑的——可為什麼偏偏也姓“雲”,偏偏是當朝太子呢!
自己追一個雲家姑娘,追的滿頭包,追的這麼多年這顆心就沒安生過,林霽風自作孽還不亦樂乎,可換了旁觀者清,還真不忍心妹妹跟他一樣,去跳皇家這火坑兒。
世家的嫡長女都是最貴重的,可聯姻歸聯姻,往宮裡送又是另一回事兒,尤其是這輩兒就這一個姑娘,要是嫁給雲涯,是福是禍猶未可知,家裡人可捨不得讓黛玉冒著風險,況且——甄華蓮那個前車之鑑,大夥兒還清楚地記在心裡。
現在,雲涯根基未穩,太上皇巴不得時時刻刻拿他做筏子呢——雲涯的婚事,究竟如何,還得看多方“博弈”的結果。
“我問過黛玉,她說‘沒想好’。”林霽風無奈的很。
柔蘭公主為這事兒,特地進宮探過兄長的口風,能得到的也只是:“皇兄說,雲涯還小,近兩年不會考慮他的婚事;若不然,也沒有侄子趕在叔叔前頭成親的道理。”雲朔拿雲諾做這個擋箭牌,已經是對雲涯和黛玉最大的保護……當然,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