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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是為了報仇才來京城的。”果然,賈雨村挑中暹羅的亡國公主以冒充“甄英蓮”,從來不是一個巧合;廣西查案,沒查出女孩的真假,卻查出通敵的通天之案,也從來不是一個巧合。

賈素瑤並不否認:“這對我而言,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林霽風攤手嘆氣:“你上次還說你想活著……我看你根本是早就豁出命去了!”女人啊,果然是最擅於撒謊的動物,偏偏,既危險,又迷人。

“抱歉了,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口出誑言。”賈素瑤再次行合十禮,“但請郡主放心,太子當年於暹羅有恩,瑤兒不是恩將仇報之人,所謂的 ‘太子密信’不過是信口胡謅,還請郡主不要介懷。”

莫名的,秦可卿發覺自己聲音有些顫抖:“……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暹羅崇佛,佛家言,殺生要墮入無間地獄,當年你娘那般虔誠,你……不怕麼?”

“國破家亡之時,瑤兒就已經墜落地獄。”賈素瑤看著自己手腕處的奴隸印記,忽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我弟弟是否還活著,是否能承擔起復國的重擔;可惜,我是個女孩子,除了為父母報仇雪恨,還有什麼用處?不過,郡主為何有此一問?”

直視著秦可卿的雙眸,賈素瑤一雙晶亮的眸子閃爍逼人:“郡主回到京城,除卻迴護弄月公主以外,難道不是為了報父母之仇?”

秦可卿一時語塞,雖說她本心是為了護著月兒,可當年,宮女素心將報復太子叛臣的機會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輕而易舉地心動了,又毫不猶豫地推了一把,破庵裡,一把火將周誠燒成了個廢人;事後,她也覺得毫不後悔,且痛快無比。

“國破之時,父王的鮮血,臣民的頭顱,被踐踏得四分五裂的屍體,被□的姐妹們破碎的衣衫……紅塵間,也有佛家不可渡之地。瑤兒唯有化身修羅,將無間業火引入墳場,焚燒一切。”

賈素瑤的嗓音略嫌沙啞,卻又如尖銳的利刃一般,一寸寸割過心脈——曾經的雲雙雁,現在的秦可卿,又如何能忘記,當年忽如其來的背叛,莫名慘死的父母,被攔腰斬成兩段的家將屍體,自己猙獰如鬼魅的臉頰,還有躺在血泊裡如幼貓般虛弱嗚咽著的妹妹……

仇恨入心,人便成了惡鬼;可選擇忘記,又連畜生都不如。呵,這還真是……秦可卿單手捂住臉上的疤痕,也掩住了眼中壓抑不住的淚水,又抬起另一隻手,示意林霽風可以送賈素瑤離開了。

傳來粗硬的悉悉索索聲,看樣子賈素瑤又被裝進了麻袋裡頭;又聽“吱呀”一聲,木門開了,賈素瑤該被扛走了……等等,有人在掰自己的手?

“林霽風!”以往稍稍警告便可,可這次那混賬掰得越來越厲害,秦可卿雙眸已然被淚模糊,羞憤之下想也不想另一隻手狠狠扇了過去——結果,又被狠狠抓住。

“你冷靜點!”林霽風緊鎖著眉宇,難得露出一絲嚴肅的模樣,“那個賈素瑤最擅長煽動人心,你別落入她的圈套!”

秦可卿差點兒吼回去:“她能對我使什麼圈套?”

“我哪兒知道!”林霽風死命地掰下她的手,依然死死抓著,語速極快,“我只知道你跟她不一樣!你恨,她也恨,可是你只想燒周誠一個,她可是要害死跟她那家仇國恨根本沒什麼關係的甄太傅一家!”

“哼……”秦可卿忽然抬頭,淚水氤氳之下的冷笑莫名冰涼,“如果有一天我變成跟她一樣呢?”

林霽風很確定:“你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秦可卿一把甩開他的手,狠狠擦去淚水,咄咄逼人,“你當年就明說過,你不想也不會幫我報仇;你從小就喜歡我,難免把我往好處去想。”

女人怎麼這麼難哄!林霽風挫敗地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緩緩道:“我早就知道你變了,當然,我也變了,都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那又怎麼樣?你對太子來說永遠是女兒,對秦業來說永遠是郡主,親緣不改,忠心不改,那我對你的感情又為什麼要改?從前的人苦中作樂,傳過一些歌謠,我還記得幾句——”

“五花馬,千金裘,誰不願寒食處做那輕煙五侯,這方唱罷那方已經粉墨糊好,只等得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如罷了!紈絝兒郎醉在輕紅浮綠,痴心父母曝在寒鴉墳冢,一茬茬祠堂祖宗牌位供著就好,不如罷了!”

一段戲詞,林霽風唱的也算有模有樣,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添上一抹蒼涼,真如兵災戰亂中的長河落日,秦可卿趕緊別過頭,咬緊牙問:“……你唱這做什麼?”

“當年都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