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帶著小花和小兔子它們,會揚州住去,省得被人說閒話!”
呦,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真難伺候。林霽風抽抽嘴角,挺鬱悶——我這滿府的“活口”,你就記得一隻花福鹿還有四隻小白兔?這年頭,做人真難啊。
黛玉倒不會真的撇下她哥,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忽然坐地下撒潑打滾著哭鬧?只是拿眼兒瞟著,意思很明顯,要麼,說實話;要麼,別編瞎話!
林霽風做出一副苦相,可憐兮兮地把賬本捧的高高,拖到黛玉跟前,跟“舉案齊眉”似的:“好妹子,再辛苦你一次,明年你嫂子就過門了。”
黛玉兩隻手都揹著,才不接東西,接了她就變兩府的管事娘子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細細地磨著小牙,臉兒繃得緊緊的:“不準偷懶,小心叔叔揍你。”
林霽風才不在乎,或者說早就準備跑路:“我馬上要去南邊,他就是想揍也揍不著。”
留學生不過新年,只是樂得放假出去玩兒;鴻臚寺的官員更樂呵,除了安排些剛進的新人值班,其他的,都可以窩在家裡蜷成團團睡大覺。
“什麼?”黛玉一驚,“叔叔好不容易回來過個年,你居然要走?”
“欽天監說今年南邊不會下大雪,埋不了路,我算好時間了,來回正好半個月,能趕上新年。”就是,能趕上過年,沒法趕上忙年,林霽風這一向厚臉皮,再次抓了妹妹做壯丁,讓別人萬事俱備,自己拉著東風姍姍來遲。
黛玉不由沉默,玲瓏的眸子露出一絲瞭然,低聲問著:“嫂嫂也跟你一起吧。”
“當然。”娶人家的閨女,必須得跟“岳父大人”交代一聲。
藏在心裡悶了這麼多年,黛玉終於問了出來:“嫂嫂跟弄月,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姐妹,親姐妹。”過去了二十年,現在的京城,沒幾個人記得太子還曾有個叫做雲雙雁的郡主,弄月為了保護姐姐,自然也不會再提起。
不過麼,自家妹子,沒必要瞞著。
黛玉驚得瞪大了眼睛,可看自家哥哥老神在在的樣子,帕子一擰,乾脆也不問了,移開了眼睛,氣悶道:“知道了,你去罷。”
“這是答應了?”林霽風順杆兒爬,放了賬冊還來逗妹妹,從筆架上抽了根軟毫,跟逗貓棒似的,上上下下揮悠,“乖,給哥哥笑一個!彆氣鼓鼓的,哥哥答應你,等我從南邊回來,把我跟你嫂嫂的‘總角之宴、言笑晏晏’都講給你聽,好不好?”
這得寸進尺的熊樣兒,就不該答應他!被那“逗貓棒”晃得眼花,黛玉又起了氣性兒,忍不住揶揄回去:“我看,哥哥跟嫂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林霽風翻白眼兒,慶幸自家這喜歡戳人肺管子的妹妹不會說葷話——他跟秦可卿,該是“落花浪得很,流水端得住”才對。
看著哥哥居然走神了,黛玉“哼”一聲,甩著帕子,扭頭便準備走,林霽風趕緊幾步追上,提醒:“喂,黛玉,你這幾天搬入嬸嬸那裡住。年節忙碌,京城又暗流洶湧,還是公主府裡最安全。”
“知道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就搬過去。”小姑娘總有些小扭捏,不肯好好說體己話,“冬天冷,哥哥和嫂嫂也一路小心。”
“放心。”南邊是他的地盤,還能陰溝裡翻船麼。
“要我幫哥哥收拾行李?”黛玉是個好姑娘,哥哥沒臉沒皮,妹妹依舊心善且行善——嗯,幫著林霽風這蹬鼻子上臉的流氓管家,就算“日行一善”好了。
……
林霽風在收拾行李,另一邊,秦可卿姐妹也在“收拾”,卻不是行李,而是微弱的線索,糾纏的人脈。
繡榻旁是一個燒得滾燙的火盆,暖烘烘的,裡面填了不少筆墨,白紙黑字漸漸化為一團團灰燼,苦心經營的人脈和掌握的把柄幾乎消弭殆盡。秦可卿卻不覺得可惜,半面絕色容顏之上,只有清靜如月般的釋然。
“很少有人知道,養生堂背後的東家是我。”再次將一張紙填入火盆,看著化為灰蝶,聲音也淡淡的,“三年前,為佈置那一場火,我與叔父留在養生堂的人脈近乎毀了個乾淨,這幾年,也沒再經營下什麼。”
正是因為沒經營下什麼,今日才抽身得這般容易。
“那幾個牽線的管事都離了京城,也無所謂,他們根本沒有見過我;就連瑞珠和蕊珠她們,每次去找人,也都是蒙著面的。除卻她們,整個秦家,只有叔父和管家知曉我的真實身份——這、也沒什麼。”
只要她從養生堂抽身——往混了說叫“從良”——不再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