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長公主府。
黛玉看著他,修長的漂亮手指,將兩朵雪白的芙蓉花捻到了一起,又在根莖處一扣,一聲輕響玲瓏悅耳。
千林掃做一秋黃,並蒂芙蓉吐清芳。
黛玉接過相依相偎的芙蓉花,小心翼翼地放進盒子裡藏了,彎彎的眸子中清亮而溫柔無比。
柔蘭公主再次忍著笑,悄悄退開,將屋子留給這對小兒女說體己話。真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天作良緣,都心思通透,也都懂得體貼人,雖然看上去都是安安靜靜,卻都帶著點活潑的勁兒,看他們對一個兔子荷包都能你來我往地歡笑好一陣子,日後也不用擔心日子過得平安如水,反而消磨了感情。
雲涯輕笑道:“剛送來的這朵是拿你哥哥的玉雕的,至於原來那朵,是我娘留下的嫁妝。”
黛玉一愣,細看雲涯,依舊帶著淡笑——雲涯在她之前,從不是如寒江之雪般的清冷太子,而是君子如玉,堅卻不冷,純粹卻不孤傲。
雲涯從未與她提過“娘”這個字,這是第一次;而她也清楚,雲涯、算是根本沒有孃的。
雲涯無意與她提什麼心傷往事,只是搖頭,竟有些顧影自憐的感覺:“我娘以前總逗我,說我是個不會笑的雪娃娃,還說,若我繼續這樣不討喜,以後可娶不到溫柔體貼的女子,因為人家還怕把我捂化了呢!”
黛玉不由捂帕子笑:“你這是‘提醒’我別太軟和?”
雲涯卻露出一絲狡黠:“怎麼會,你一向心軟,怎能忍心讓我娘‘一語成讖’?”
黛玉眯起了眼兒,這是反語還是諷喻呢,故意輕輕哼一聲,也抱怨了起來:“我哥哥也老逗我,說我被嬌慣壞了,得嫁個不縱著我的,再攤上十幾個難纏的大姑子小姑子,才叫磨性子呢!”
雲涯立即笑道:“你哥哥在京城早有‘盛名’,可我也不忍心再給他再安個神棍半仙的名號,必不會讓他這‘偈語’成真。”
黛玉也知道,她家哥哥的“盛名”層出不窮,紈絝、浪子之類早過了時,最近風行的是什麼耙耳朵,還連累得嫂嫂也被人“稱奇”:一個致仕的七品官的侄女兒,還半毀了容貌,竟能毫不顧忌地將剛送進府的幾個柔美婢女全捐去了養生堂,果然是手段非常——定遠侯與長公主果然會挑侄媳婦,那臭小子真該有人管管了!
而且,不少人都知曉,最後一句乃是鴻臚寺卿張元親自給加上去,乃是他多年血淚的控訴呢!
黛玉才不管哥哥的各式花名頭,睨眼兒:“我哥哥的‘偈語’,至少有一半,是成真了。”命好撿了個仍然願意縱著她的,可福兮禍所伏,進了宮就一輩子脫不離那難纏的公主殿下。
雲涯一想,明白她被欺負多年的小怨懟,好笑:“弄月快嫁了,據父皇說,她與景襄侯的婚事也提了上來,安排在今年底、或是明年初。”
黛玉頗為不放心:“那麼急,不會出事?”弄月與蕭大哥好像有那麼點意思,但又好像沒到那地步,千萬別鬧得愛不得又恨不得……以那小公主的個性,真怕她撞南牆呢!
雲涯卻不擔心:“以景襄侯的謹慎小心,若不是早想好了保命之法,怎會主動求娶呢。”
黛玉嘆一聲:“真是好事多磨。”
雲涯好笑:“真不是,誰都若你我一般,如此水到渠成。”
黛玉覺得,指婚之後,雲涯是越發的“直接”,時不時逗一句,都快趕上她家流氓哥哥了。可畢竟快嫁了,也不好總擰著,雲涯孃親那段話,分明是希望他娶個體貼的……想了又想,黛玉還是低著頭,輕輕道:“我也希望,接下來,都順利。”
雲涯也瞬時想到了他娘……看到他娶了個如此可愛的小姑娘,他娘應該能放心了吧?
雲涯不好待得太久,以免惹人說道,正想告辭時,卻忽聽一句:“呦呵,給我逮到了吧?果然是在一起花前月下呢!”
黛玉一聽這聲音就覺得腦仁兒疼,幾步上前把人揪過來,對準那軟軟的腮幫子,似真似假地掐:“你又是專程出宮來取笑我的!”
弄月趕緊蹦開,竄到藍宜茜後面,貼著人家肩膀做鬼臉:“果然變成太子妃之後脾氣更大啊,藍丫頭救命,我這個媒人要被踹出牆外跌囫圇呢!”
藍宜茜兩手都拿著東西,趕緊全塞進了黛玉懷裡,這才騰出手將磨人精公主殿下揪到跟前來,這可是大夏天,公主手裡還抱著個毛絨絨的糰子貓呢,貼身上、太熱!
黛玉被塞了一堆油紙包,鼻子靈早聞出誘人的油香味兒,頓時覺得自己命苦,攤上的這個小姑子越發的不著調;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