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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黛玉看著,沒有勸,更沒有諫,只輕輕道:“謝謝你。”

“與我,說什麼謝——小心,別用手碰!”見黛玉要上去撥弄被子,雲涯立即阻止,又遞上一雙纖巧的銀絲手套,“戴上。”

黛玉戴上,發現竟十分合適,銀絲很細很輕,緊緊貼著玉筍般的手指,卻又能透氣。

“這不必謝我,這是你哥哥送進來的。”

黛玉抿了抿唇,微微屏住呼吸,細細查驗箱子裡頭的東西,藥物浸的痕跡挺明顯,不一會兒,黛玉心中便有了數,卻看向雲涯,暱著眼兒,得讓他先說清楚:“為什麼、帶我來看這些。”

“我對藥理只懂皮毛。而且,我不相信那些太醫,我只信你。”

黛玉只覺耳根有些發熱,咬了咬唇,才抬起一雙明眸看他,帶著點小怨念:“我是為了公主才跟你來當這個‘仵作’,但我不知道怎麼說……你問罷。”

雲涯嘆了一聲,看向那浸成大紅色的被子:“你能不能看出,那些藥是什麼時候攙和進去的?”

東西過了周貴妃的手,雲涯自認不敢全然信之——就算他信,若拿不出讓人服的證據,連雲朔那關都過不去。

這是懷疑周貴妃做手腳……黛玉明白,隱下心中莫名的憂傷,輕輕道:“染色用的藏紅花葯汁定是舊的,麝香也不像是新的。”

“只能看出新舊,卻依然無法判斷具體下藥的時間……”雲涯自言自語著,見黛玉看他,立即道,“我不是疑你,只是,我對此確實只知皮毛。”充其量認識幾樣藥材而已。

“若只看藥,我也說不準,但查案子哪裡能‘就事論事’,除了藥,還有別的能看呢。”

說了是替公主殿下查真相,黛玉才不跟他計較,走到箱子旁,將一條被子捉了起來,而後竟然從荷包裡頭掏出一把能摺疊的小剪子,對著被角的合縫處用力絞了起來。

雲涯莫名有些驚嚇,愣了愣,不知說什麼好,直到黛玉咬著小牙費力地剪開被子,翻了裡頭的棉花送到他跟前來:“喏,你看,這棉花都挺新,也都浸了藏紅花的汁子。”都是詭異的紅色,看得人觸目驚心。

不等雲涯開口,黛玉就又飛了個眼兒過去,帶著更多的小怨念:“這定是去年剛做、備了過年的新被褥。縫口的線都是緊的,針腳也是密的,定然沒被拆過。新被褥塞了染好的新棉花,做好了就是一整條的毒被子。”

意思很明顯,該查的不僅僅是太醫院;內宮司、尚服局——做這條毒被子的人,其心更可誅也。

雲涯明白,又覺哭笑不得:“竟然還有此種‘門道’。我若真找了個太醫來,倒未必能看得出。”

“誰讓你們男人不學針鑿女紅。(。pnxs。 平南文學網)”不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麼。

被噎得沒法兒接,雲涯只得“咳咳”兩聲,又苦笑:“你真生氣了。”

“我不是氣你……”黛玉咬了咬唇,將剪子塞回荷包裡,又看向一箱箱精緻的縫紉與刺繡……心中又緩緩漾起了一絲清冷的漣漪,“我只是沒想到,‘這些’,都能拿來害人;而‘那些’,也能拿來‘查案’。”

明明該是桃杏羞怯染的豔麗,臨行密密縫的春暉,卻被拿來害人,好好的紅,就這麼給染成了黑。

“……是我疏忽了。”沉默了一會兒,雲涯才緩緩搖頭,眼中難掩冷意,“去年,弄月追查賢妃之事,多次前去鳳藻宮,每每都待上一兩個時辰,還染了一身的藥味兒,我竟然沒有覺察到……尤其,那個時候,她身上還帶著傷。”

黛玉赫然捏緊了帕子,是了,程姑娘刺弄月的那一刀很深;弄月身上帶著創口,當然會加深中毒。再加上元春姐姐正病重,整個鳳藻宮都泡在了藥味兒裡頭,就算攙和點陰毒的,也很難分辨得出來。

雲涯吩咐著:“封箱,帶去給父皇。”

這些被褥枕墊並非是周貴妃的“畫蛇添足”,而是某些人處心積慮做的毒物,必要讓皇帝親自驗看。

鳳華宮這一趟差不多跑完,雲涯正要帶著黛玉離開,卻忽見周貴妃站在一旁,且已經換了一身妝扮,流光溢彩,豔麗逼人,額邊的金步搖翩然若飛鳳。

雲涯覺得詭異:“貴妃娘娘何必如此‘鄭重’。”

“太子見諒。”周貴妃輕挑眉眼,別是一般的冷豔,看得卻是黛玉,“本宮原不知林縣主與太子一同前來,之前失了‘禮數’。”

黛玉也蹙眉:“貴妃娘娘何出此言?”貴妃對縣主哪裡需要什麼禮數。

周貴妃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