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遲!”
弄月憋悶不已,狠狠握了握拳頭,才憋住了繼續蹲著聽。得注意,裡頭祖孫倆皆是習武的女巾幗;再鬧出聲兒;恐怕得給逮個正著。
黛玉無奈;她並不想做隔牆之耳,可被公主揪著,怎麼跑?可見女子的力氣也是個重要的,嫂子沒點兒腕力,根本制不住變著法子作怪的小姑子!
幸虧沁芳苑一向熱鬧,裡頭兩位並非察覺。
藍老夫人皺眉問:“你為何與他傳信?你、怎會知道皇上之意?”
“公主都這樣‘開解’我了,我哪能不明白。”
反正是要嫁的,不如先去“瞭解”一番,而且據說那家都被逼到了絕境,趕緊先叫定心一番,千萬別叫逼死了,藍姑娘可不想跟公主殿下一樣,莫名其妙地攤上個望門寡。
藍姑娘熱愛生活,從不喜歡晦氣事兒。
即使在宮裡,聯絡景襄侯府也不難,誰讓大公主如此讓人愁作,駙馬必須得時刻盯著,這是保命呢!因此,藍宜茜便大大方方地託了蕭若繁“鴻雁傳書”。
景襄侯做事滴水不漏,幫忙將藍姑娘的信投入何家,又因被投入的髒汙太多,何家每日都得出泔水車,趁著一片髒汙、眾人避之不及時,蕭若繁同時收著回來信與回信。
因為,按照禮教,女子私自與男子通訊,極為不妥,被拿住證據便是徹底汙了名聲。可藍姑娘怎會是尋常閨秀?就算景襄侯考慮不周也無妨,鎮國公親自教養的孫女兒,自小熟讀兵法,虛虛實實用的是駕輕就熟——藍老夫人看第一封,就見這是一張香箋,右下綴著幾個蟠桃,素雅的一張紙,上頭卻只寫了一個不怎麼漂亮的“嘿”字。
藍老夫人:“……”
猜測,這是孫女兒向對方打招呼的意思吧?慶幸她沒寫個“呦”字。
揉了揉眉心,看何致的回信,天干地支五行時辰……簡而言之,生辰八字。
“這什麼意思?”
藍宜茜聳聳肩:“景襄侯傳話說,如果我不想嫁,可以找個和尚道士半仙之流,說我跟他連著十八輩子都相剋,結親就會死於非命。”
“胡鬧!”藍老夫人板著臉,“這份八字與你並無不合,難道要去買通方外之人去胡說八道?全京城的人可不是傻子。”
如此下作的手段,與外頭傳言君臣相疑相負有何不同?
“就是,所以我給他回信了啊。”藍宜茜拿來自己的第二封信,開啟,就見上頭一個寫得龍飛鳳舞的“哼”字。
藍老夫人:“……”
自家孫女寫的這些個簡直不能看,還是看估摸已經定下來了的孫女婿寫的吧。
展開何致的第二封回信,竟然也是嘆詞:“噫嗟。”
“噫嗟”為慨嘆意,常嘆作世事無常,有無可奈何造化弄人之意,就是有點兒太拽文。仿得高調,藍宜茜卻直接看不懂了,便回了一個疑惑的:“啥?”
這一個一個字往外蹦著,估計孫女婿看到之後也無語了,最後一封信便異常直白,就抄了一首詩,乃是霍去病的《霍將軍渡河操》。
漢時大破匈奴的名將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破,何以家為?
藍老夫人皺起眉,最後一封才有了些明白的意思,這個何致,也是有些野心的。
他在回信裡主動附和藍宜茜讓人無語的“嘆詞連環策”,因他心中是一片明白。已經鬧成了“爭國本”,這樁婚是不尷不尬的何家唯一的翻身機會,甚至都沒得退,不抓住或許就沒了活路;而且他本就是習武之人,若有鎮國公府嫡小姐下嫁,更可帶來絕好的助力,誰願意錯過?
能理解何家此番熱心,而且吃相還不算難看,先拿生辰八字“矜持”了一番,又坦誠存有抱負,不願繼續名不副實讓人恥笑,也想要保家衛國,掙一片真正配得上所授勳爵的功業。
藍老夫人嘆了一口氣,說句實話,不怕何家窮苦,也不怕小家子氣,最怕的就是鼠目寸光,怕他們渾渾噩噩、毫無上進之心,只想抱著個外戚的空殼子過,混一日是一日,那非得連累壞了自家寶貝孫女兒。
有野心才是好事,何致若娶了宜茜,再想混跡軍營,就必須依靠鎮國公府——肅王和定遠侯兩方絕不會要他,就算是為了避嫌,也會退避三舍。
只要對方有求於鎮國公府,就必然不會委屈了宜茜。
藍老夫人緩緩放下那首《霍將軍渡河操》,定定看向孫女兒:“宜茜,從信上看,還算過得去。可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必須要謹慎些。”
嘴上甜蜜、婚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