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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個詞形容,刻薄。至於刻薄成什麼樣兒,打個比方,就像自家鋪子裡頭薄薄的楓木棺材板兒一樣。

林霽風抽抽嘴角,他認得,這是擔任過國子監祭酒的李守中,雖已年老致仕,但因學名,依然留宮於皇家子弟講經。

想想看自己怎麼得罪了這位,大概是因為對李紈與賈環的那樁多管閒事吧,沒讓他李家出個以死名節的閨女。

李守中在文官中算是頗有地位的,他一開口,沒人再敢胡亂插話;也就沒人敢提醒,這找茬找的……有點兒不靠譜。

林霽風受封世子,確實是在林縣主被指於太子之後;但是,定遠侯請立世子的摺子早就送上來了,只因去年要立太子,所以才押著,拖到了今年。

林霽風真想跟這讀書讀傻了的傢伙翻個白眼兒,明白告訴他:我這世子位不是賣妹子掙的,是叔叔硬塞過來的,我還不樂意要呢。不是矯情,進士身上套個勳貴,誰輪上誰知道!

可這是朝上,不能失儀,林霽風只得暗搓搓地瞪了前頭某人一眼:要不是你投桃報李,我會被叔叔逮著麼?要不是你狗拿耗子,冊世子會恰好輪在那麼個尷尬時候麼?

禮部侍郎蕭若繁一向風度翩翩,不著痕跡地撣了撣袖口,似是撣落浮塵般,掃去了的灼人眼神,然後聽他表弟用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地表示,“願為皇上分憂”,“本該把爵位讓給長輩”——又很無辜,“但是……臣只是世子啊。”

林霽風只是世子,爵位還不是他的呢!當然,如果李大人願意,可以回去焚香齋戒沐浴誦經,祈求長公主早點守寡,就是得小心,別哪天被人當做謀大逆給辦了。

一番胡攪蠻纏下來,李大人臉黑了,皇帝的臉抽搐了,又想笑又氣的慌,滿肚子火卻喝著放涼了的茶,也是誰攤上誰知道!

擠兌完了李守中,林霽風便想回去站牆,可還有人不放過他,仗著大朝會人多擠得滿,旁邊有同僚在悄悄踩他靴子,而往前頭看,胡勵正狠狠瞪著他呢!

看著那同僚拿起了手裡的板子,林霽風明白了,胡勵想要人多勢眾呢!可他覺得挺不好意思,無法附和,因為這胡勵剛剛已經吵到“應該削減皇貴太妃享用的儀制”——這點上,其實林霽風更贊同左少卿的態度:皇貴太妃的儀制皆是太上皇定的,子不言父過,太上皇年紀不小了,反正皇帝已經攬足了裡子,給點面子不行?甭揪著老人家這麼一點錯處不放。

皇貴太妃被縱得毫無自知之明,只會出昏招兒,既是太上皇的手筆,又怎麼沒有皇上的順水推舟。欺負肅王常年在外,顧不上京城,讓人家每次回來都發覺親孃又往不著調的歪路上蹦躂了一步,偏還沒辦法給擰過來,不知道肅王心裡多堵得慌,皇帝也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這話林霽風又不好說,從立場上他沒有偏幫肅王的道理,尤其是他小叔還不在場;而且,他要是搶了話,皇帝拿啥表態去?

只好挨著上司的白眼,站牆裝盆栽,幸好這裡沒一隻傻乎乎的花福鹿伸腦袋要吃盆栽葉子。閒來無事悄悄警告同僚一聲兒,你若再踩,我可往前栽了,大不了到時候一起挨廷杖。我家妹子是太子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宮裡人不會打我太狠。

早知道林霽風是個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縱是右少卿瞪得再狠,同僚也是顫顫著不敢動了。一番動靜看得隔了三排的張元直嘆氣,恨不能親自出來指點一番:對付這臭小子,最好的法子是容他鬧更容他錯,然後抓著錯兒狠狠給穿小鞋;還有,現在時機不佳,最好是趁定遠侯在的點兒欺負,這樣不僅不怕人家叔叔事後報復,還能撈個“幫忙教訓侄兒”的人情呢!

雲朔聽得實在太累,已經懶得理會朝臣間的暗潮洶湧,冷冷哼了一聲,終於表明態度:第一,太后孃家之事,朕要多想幾天,那是朕的外家,朕還沒急呢,你們別一個個上杆子來逼!第二,關於皇貴太妃,給予尊榮是有功,跟太后一點沒關係,不存在誰搶誰的,別瞎攀扯!誰說朕的父皇后妃不分的?

又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滿屋子吵架的不由蔫蔫,還是沒個準信兒,到底誰賭對了?看不出,算了,今天皇上氣得夠嗆,明天再繼續吵吧!

可雲朔不給他們機會,冷笑一聲,慢悠悠道:還有第三,把這一個個胡說八道的全拖出去,帶頭鬧事的打板子,其他人官降三級,暫且原職留用,若不能戴罪立功,等朕找到合適的,立馬換了你們!別說朕無道,妄意皇室乃是死罪,朕念你們從前皆有功,這才從輕發落的!

半朝吵架的都傻眼了,不是說好了不殺言官的麼?皇上,今個的唱本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