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檀之意,她掌握的少之又少;這意味著,若有餌食,必要深入險境,說不定性命堪憂——就如許檀所說,穆芳楹沒有保命的籌碼,只要能探出虛實,她的死活,無關大局。
能理解許檀的擔心,黛玉忽然卻有些憋氣兒,咬著牙道:“是太子讓我來的。”
許檀點頭:“我知道,你是太子的相好,那個據說姓薛的姑娘是北靜王的相好。”
“你……”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真比寶姐姐還討厭,至少寶姐姐說話不刺人!黛玉咯吱咯吱著磨牙,緩緩道:“太子斷不會如此行事!”
“如此確定?”許檀挑起一抹笑,“你真與他心有靈犀。”
“這跟你沒關係。”被不要臉的人逗趣兒,最好的法子是不理他,這是黛玉跟自家流氓哥哥相處四年得出的秘訣,因此黛玉只是板著一張冷冰冰的俏臉,很篤定,“我就是知道。”
黛玉又瞪人:“他又不蠢,若他拿穆縣主作伐子,別人會怎麼說他!”三年前東平王請婚的事可是坐實了的,現在眾人都不敢說而已。
況且,雲涯從來不是那般陰險的人。若他看穆芳楹薄弱可欺、肆意利用,那也別提什麼護著旭王的初衷了——雲諾可是個比穆芳楹更招仇的迎風靶子,想算計誰都能拿他開刀祭旗!
世間因果報應不爽,他若有膽做,就別怕人有樣學樣,就別怕哪日擔著報復!
許檀看她氣得快冒煙兒的模樣,卻笑了:“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看到你,我便就不擔心了,我很確信,太子斷不會行不義之事。”
黛玉瞪她:“你什麼意思!”
“如你所說,太子不蠢。若欲行不義,怎能讓你知道?”太子還沒把美貌又壞脾氣的小姑娘拐到手呢,哪能顯出陰險下作的意思,別把人嚇跑了。
黛玉真恨不得把杯子扣她臉上,早知道就不該幫她進宮送什麼棋盤棋子,好端端被關在宮裡十幾天,擔驚受怕還被弄月折騰的雞飛狗跳,結果這罪魁禍首還來打趣她!
可雲涯還在對面看著呢,黛玉憋著氣坐下,就如許檀所說,做壞事得避著該避的人,她若真氣得跳腳,不是讓雲涯看現成的笑話麼!
“你說,看到我,就放心了,那你該說了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別急,先談好價錢。”許檀又晃了晃腕子上的金鐲子,正色道,“引蛇出洞是最好的法子,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如何讓我父王露出馬腳。但是,這個餌,我親自去。”
黛玉蹙眉:“你又、說,你是證人,必須得活著,又要去引蛇出洞……”
許檀接下去,談籌碼談得毫不客氣:“還請太子將本簡單的事兒弄複雜些,想要釣魚可以,卻還得分出心力保住魚鉤上小蚯蚓的命。”
“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沒法替他答應。”明擺著話裡有套呢,黛玉才不鑽。
“有你在,我就當他答應了。”許檀莞爾一笑,竟露出一絲俏皮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父王被一個人忽悠了,想造反,想把太上皇最寵愛的小兒子捏在手裡當把柄,才想促成我跟旭王這樁婚。”
黛玉一驚,她、她就這麼說出來了,喂喂,這算談好了麼!
“你若問,我父王背後之人是誰,我只能說不知道。我見過一些行蹤鬼祟的人,應該能認出一兩個,卻叫不出名字。”許檀好笑著繼續,“但是,太子應該也暗暗查了,當初到底是哪些人在太上皇耳邊嚼舌頭,引得太上皇認為我是個天上沒有地上難尋的‘好媳婦’。”
黛玉聽到這裡,不由想刺她一句:你果然算有自知之明啊,知道必然有人搬弄是非,巧舌如簧說瞎話,要不然,太上皇怎麼會選你這樣的做兒媳婦!
“還有件事,是必須得告訴你的。”許檀盯著黛玉,一字一頓,“我父王,對你叔叔的那隻水軍,很有興趣。”
黛玉瞬間瞪大了眼睛,卻覺得荒唐:“你父王……從未帶過兵吧?”帶兵不是一日兩日能練出來的,且水軍又與陸軍大不同,據叔叔說光是那搖搖晃晃的甲板風帆就得適應個一年半載,哪是誰想沾就能輕易染指的?
許檀聳肩:“我父王就是個旱鴨子,真不知道為何老想做魚。”巴不得早日上鍋燻成糖醋的麼。
許檀想想,應該沒別的什麼了,便道:“言盡於此,希望你多哄哄太子,好讓我能順利地報救命之恩。”
黛玉眯起眼兒,從剛剛到現在被堵了無數句,若不堵回去簡直墜了她的名,立即便道:“指著我報救命之恩,可我也幫你傳話,讓你安心,我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