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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道:“換了新地方,許是有些不習慣吧?”

這話剛說完,還不等著月桂給她使眼色,進屋來的趙宮正便厲喝道:“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在這裡說胡話!”

冬蘭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但見趙宮正是皇后身邊的,也不敢回嘴,放下盆子便跪了下來,月桂倒是明白,只不敢幫著說話,她在宮裡呆了三年,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也知道這種時候幫腔的後果。她只是垂首退到一旁,只聽趙宮正狠狠剜了眼冬蘭,訓斥道:“這裡可是慈仁宮,皇后娘娘的貴地,多少皇子公主想要來這都沒這個福分,三公主來到這裡該一切安好才是,怎可能有不習慣的地方。”

冬蘭這才明白自己的確說錯了話,她才來宮裡不到一年,也是良家出身,父親是清水縣的縣令,雖然官小勢微,可也算有功名在身。她在家裡是獨女,上有兩個哥哥,對她都是萬般寵愛。她性子直爽,也有些不諳世事,進宮時只學了三個月的規矩,柔妃娘娘處缺人就被安排去上了差事,本以為遇上個好主子,卻不想命不長久,小公主還小不懂事,自從那些宮正管事都去守陵,只剩三個人的宮殿越發由著她們,說話也不顧忌,竟不想今日被抓了把柄。

趙宮正上著深紫暗枝的交領襦裙,外罩了件翠綠的半袖,年過五十了,臉上還塗著厚厚的脂粉,身形卻有些臃腫,在燭火下越發有些像傳說中的老妖婆。她見冬蘭不說話,以為她服了軟,兀自抹了抹有些發白的鬢角道:“得了,今兒三公主剛來,大喜的日子不好罰重了,免得觸了喜慶,也不打你板子了,自個兒去院子裡跪著罷,長長記性!”

冬蘭在家裡沒受過這份苦,可也知道這裡是皇宮,容不得她不從,便低了頭出去了。

那趙宮正發了威還不肯罷休,又轉頭對奶孃道:“定是奶孃不懂得侍候,不入公主的眼界,想來你是沒這份福氣了。明日回了皇后娘娘,讓內侍府換人來吧。”

寧陽倒是有些驚訝,按照她的認知,歷朝皇室奶媽無一不是顯貴非常,即便中途出宮也從此榮耀鄉里,衣食無憂。在宮裡皇子和公主多半還是親近奶媽,身邊的老宮人都得一旁站。可眼下這情勢怎麼看起來倒像是顛倒過來了?

不過稍微想想便有了頭緒。這趙宮正是皇后身邊的宮人,又是得寵的,莫說是個奶媽,即便是各宮娘娘或是皇子公主見了,只怕也是要禮讓三分的。而這新來的奶媽是內侍府剛任命的,腳跟還沒站穩,自然說不上話。

寧陽正想著,把她抱在懷裡的奶孃早已白了臉色,咬著唇幾乎哭出來,把她放在床上,轉身就跪了下來,拼命地磕著頭:“公主,奴婢哪裡侍候得不好您倒是開個口啊,奴婢千辛萬苦得了個點卯,家裡十幾口子指望著這份差事呢……”

奶孃王氏懇求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額頭隱隱見了血,咚咚地磕在貴重的檀木踏腳上,在安靜的深夜聽起來讓人脊背發冷。

寧陽頭一次覺得有些冷寒,她來這裡半年,總是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因為她本就該是個已死的人,如今莫名其妙地到了這裡,心裡總是找不到歸屬感。儘管她也會為了柔妃過世,自家這具身體日後的日子感到擔憂,可那只是單純地為生活而擔憂,畢竟她還是個奶娃娃。可今夜她頭一次認識到“公主”這個稱號的意味。原本只是牴觸被人餵奶喝,一個簡單的心意,竟然險些害了兩個人。雖然冬蘭自身的快嘴和不諳世事也要負些責任,可奶孃王氏卻險些丟了差事。寧陽雖然還沒有適應古代的生活,可她是普通家庭出身,她明白十幾口人指望著一份工錢的意味。

看著奶孃額頭上的血已經滲出來,寧陽不得不被迫認識一個道理,即便她是襁褓中的奶娃娃,可她也是公主。在她不能說話的時候,她的意思隨便被身邊的人曲解一番,足以害死許多人。

寧陽在襁褓裡動了動,想要伸出手去,這樣一個動作讓奶孃大喜過望,當寧陽開始大口大口地吮奶,她可以感覺到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一旁的趙宮正年紀已過五旬,站了這許久許是累了,終於沒再說什麼,只是朝自己福了福禮,說了句“好生侍候著”,便讓人攙扶著下去了。

這一夜寧陽沒有睡好,第二日一早,早朝剛過,聖旨便下到了慈仁宮。

武德帝身旁的太監總管親自宣的旨,奶孃抱著寧陽,一屋子暫時侍候的宮人都跟著去了慈仁宮的正殿,人到齊了,元皇后率眾跪下接旨。旨意冗長繁瑣,無非就是柔妃過世,公主年幼,皇后元氏仁慈賢德云云,說了一大通,總之就是一個意思,聖意皇后元氏為三公主寧陽養母,入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