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將蒙氏的幾十箱嫁妝搬上去綁好,寧陽就差了個丫頭架著蒙氏一同坐進了轎子裡,定要叫她在回去的路上萬無一失。而後又差了幾個王府的侍衛打扮成小廝,帶上榛兒陪在轎子兩側,又叫來總管劉阿,要他親自到將軍府上去說明原委。一切吩咐妥當,便要送蒙氏主僕二人出府去。
榛兒卻在此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寧陽以為她還要求情,她卻說道:“奴婢求求王妃,別讓奴婢跟著一起回將軍府了,奴婢既陪著夫人進了王府,就理當是王府的人,若是就這樣回了將軍府裡,奴婢一準兒會被打死的!奴婢求求王妃,給奴婢留條活路吧!”
寧陽一聽這話才有些恍然,方才這丫頭求的那般賣力,看來也不全是為了她的主子……只是她的話說的也有道理,若是這丫頭跟著回了將軍府,以蒙夫人那樣的為人手段,怕是她定要成為出氣的那個人。今天這事做錯了的是蒙氏,沒道理叫這丫頭跟著送了性命。於是,略作思量,便說道:“你入王府之時,賣身契也隨著你家夫人一同轉進王府裡了,方才奶孃一同給你裝進車裡了。既如此,便拿出來吧。”
榛兒聞言大喜,忙給寧陽磕頭謝恩,寧陽卻說道:“只是王府卻也留不得你,那賣身契還給你,你去賬房支十兩銀子,帶著你的東西出府另謀生路去吧。”榛兒聞言愣了愣,雖不能再在王府裡,可賣身契還了她,她便從此是自由人了,況且王妃給的銀子也不少,帶著這十兩銀子,她足以去鄉下嫁個家境中等的人家做個正房了。於是心裡也不難過,反倒有幾分喜意,也不管蒙氏在轎子裡聽了罵她狼心狗肺,只磕了頭去馬車上找出賣身契來,拿著東西便下去了。
這日,蒙氏主僕一同從王府裡出去,一個被送回了鎮國將軍府,一個揹著自己的小包裹出了帝都,從此再無音訊。
這一番折騰也把寧陽累著了,雖除了一個妾室出府,她卻也不怎麼開心得起來,只嘆這世道難為。蒙氏回了鎮國將軍府,劉阿回府來報時說將軍府上收下了,只說給王府添了麻煩,教導無方有傷禮教是將軍府上的過錯,改日定會親自來王府請罪。態度好雖好,寧陽卻有些不安。態度這樣好倒有些不同尋常了,該不會又想別的招了吧?或是明著態度很好,背地裡懷恨在心?這也是有可能的,可別在朝上再使什麼絆子才好。
只是寧陽的預料這次卻似乎沒那麼準確,一直到過年,諸葛端雲照樣上朝,回了府日子照過,倒是沒什麼與平時不同之處。只是某日下了朝,鎮國將軍來了王府,諸葛端雲親自去了前院兒花廳,卻沒叫寧陽跟來,不知二人說了什麼,事情就此平靜了下來。
自此次事後,李氏行事越發小心乖巧了起來,寧陽也知要挑她的錯兒很難,如今送走一個蒙氏,不知這李氏要如何處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這年過年那日,王府擺了酒席,雖平日裡免了李氏服侍膳食的規矩,可這大過年的,總不能叫她孤零零地在屋裡用膳,若叫李府上知道了,倒說王府欺負了她。午膳和晚膳的時候,李氏都乖乖地立在寧陽身後,看著寧陽給諸葛端雲佈菜,自己再給寧陽佈菜,這一日倒也過得平靜。只是用過晚膳,諸葛端雲和寧陽一起在寢閣裡坐著守夜,李氏立在下首,三人一起守著,倒有些彆扭。
寧陽不由想起去年這時候,自己雖累,心裡卻也是甜蜜的,如今雖過了這年自己便要及笄了,只是這府上還有一個耐得住性子的在,她若真等到自己和諸葛端雲圓了房,豈非真要叫她入了宗室玉牒,升她做側妃?這妾室要打發不過是一個錯兒一句話的事兒,可是側妃若要廢去就沒那麼簡單了。以前她見諸葛端雲等得這般辛苦,也是盼著自己及笄的,如今竟有些盼著別那麼快了。
寧陽心裡擔憂不減,諸葛端雲淡淡看她一眼,有些懷念去年守夜那晚她那小模樣,如今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真不適合她。他不經意地拂了拂袍子,眼只望著房門外點著的燈籠,卻自暗處將寧陽的手握到了掌中,略微用力捏了捏。
寧陽愣了愣,沒想到諸葛端雲也會這般小動作,不由偷偷看了李氏一眼,見她正垂首立著,什麼也沒看見,心裡竟不合時宜地生出些小愉快來。這就像偷偷摸摸的做事,總有些刺激。她略微伸出手指來,輕輕撓了撓某人的掌心,唇兒略微揚了起來。
夫妻二人在寬大的袖袍下做著小孩子玩的把戲,倒也略微去了些心中的煩悶。當子時的更聲響起時,寧陽張羅著吃新年的第一餐飯食,府中的管事們也都依次進屋來道喜,寧陽忙著賞賜物件,李氏也從旁幫忙,諸葛端雲卻坐在椅子上瞅著她笑眯眯的模樣,眼裡略過笑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