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著眼,幾乎沒敢抬起頭來過。月桂也是偶爾看過去一眼,忙又收了回來。寧陽和諸葛綾見此情形,兩人相視而笑。
諸葛端雲淡淡地抬眼,瞥了這兩個笑得有些詭異的女人一眼,略略蹙了眉。以後要讓她少跟著綾兒在一處兒,這模樣可真不適合她。
直到午膳散了,安泰帶著虎子匆匆回了統領府,諸葛綾也回了宮。寧陽便陪著諸葛端雲去了蘭院兒,在院外的樹下置了藤椅,侍奉了茶點,便從環兒手上接過扇子坐到一旁,輕輕地給諸葛端雲打著扇。她一心想著安泰和月桂的事兒,越想越是眉開眼笑。
諸葛端雲從書冊裡抬眸,見寧陽一身淺粉的百蝶裙子,發生點了兩朵王府合歡樹上的花,那花粉白絨絨的,襯得臉蛋兒粉紅圓潤,眼睛彎成月牙,小嘴兒翹著,煞是可愛。只是,可愛歸可愛,某王爺卻是哼了哼,說道:“別笑了,醜死了。”給他打著扇也走神,真是不知在想什麼。
寧陽聞言立時癟了嘴,復又微微彎了起來,乖巧地笑道:“是,夫君。妾身笑得醜,府裡可有美的,要妾身叫來服侍麼?”
諸葛端雲聞言沉了眼,臉色有些難看,只是見寧陽話雖是這樣說,她人卻是在椅子上牢牢地坐著,沒有半分要站起來讓位的意思。臉色這才有些緩和,只是悶氣地又垂眸看書去了,再不理她。
勝利了的寧陽立刻又笑彎了眼,為了獎勵她親愛的夫君剛才的表現,她開始歡快地打起了扇子。知道他看書時不喜人吵著,她便耐著性子忍著要跟他說安泰和月桂的事情的衝動,只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的書上望,心裡唸叨著:怎麼還不翻頁?快些看完。
諸葛端雲是個慢性子,看書喜歡一個字一個字得琢磨,平日裡看兩頁用去半個時辰也是常有的。平常人看了都要困的,他卻能看得進去,只是今日午後卻有些難以集中精神,眼雖瞅著書頁,寧陽的小動作卻是用餘光看得清楚。試了幾次仍無法看進去後,諸葛端雲果斷地合了書,扔到一旁的藤桌上,蹙眉說道:“想說什麼說吧。”
寧陽見狀笑眯眯地放了扇子,起身跑到旁邊端了茶了遞給諸葛端雲,這才坐回了椅子裡邊打扇邊問道:“夫君午膳的時候可發現什麼了?”
諸葛端雲淡淡品了口茶,也不抬眼,只說道:“你若想做媒,改日把安泰叫來,當面與他說了就是。”
寧陽見諸葛端雲果然發現了,便說道:“只是聽長公主說,安泰心裡總是怕常出去辦事,再委屈了妻子,因而不肯續絃。寧兒的意思是,改日把安泰叫進王府來,求夫君在旁坐著,寧兒來牽這紅線。”她先找個人鎮著場子,有諸葛端雲在,安泰想來不會過於拒絕才是。
諸葛端雲聞言看了寧陽一眼,把她的小心思摸得透徹,放了茶盞淡道:“明日不必上朝,便明日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是安陽的章節
選夫
武德帝給安陽的特旨一事很快便被元皇后知道了,年近不惑的皇后獨自坐在大殿之上,略微垂著眸,沉沉思索著皇帝的用意。
皇帝寵愛安陽這是朝上宮裡都知道的事兒,皇帝打安陽小時候就不計較她的禮節,她愛的物件一撥一撥地往東崇閣裡賜,她在內文學館裡想學哪樣就學哪樣,便是要出宮去,皇帝也允她。只這些事兒若說是寵著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安陽也是皇帝的骨血,她率直純良,與宮裡的詭詐格格不入,許皇帝就喜歡這樣的。可婚姻大事都要她自個兒做主這實在過於寵著了。且不說別的,永陽、寧陽雖嫁得好,可這婚姻也有兩國聯姻的意思,安陽身為帝后之女,當真能避過這聯姻的坎兒?
皇帝的用意為何?
皇后嘆了口氣,她十五歲嫁他,如今她已年近四十,夫妻二十幾載,他是她的夫君,卻先為君後為夫,君乃天下人之君,夫也非她一人之夫。她坐在這中宮大殿之上,思索琢磨他的心思已成常事,只是如今竟還是摸不透他深沉的心思。
“去,把公主叫來。”元皇后眸也未抬,只淡淡地說道,身後雲姑淺淺福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無論皇帝用意為何,這道旨意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安陽這幾天心情好,也有一點小煩惱。父皇的旨意讓她驚喜,可是她也在煩惱怎麼對父皇開口的事。那日剛說了想要陪著父皇,如今卻要急著去說,豈不讓父皇傷心?只是若不去說,萬一柳子軒看上了哪家小姐,訂了親,她該如何是好?
正兩難著,雲姑來請她去慈仁殿上,安陽稍作打扮,便隨著去了。
到了殿上給元皇后行了禮,便見她輕輕招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