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諸葛錦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笑道,“朕今日微服出宮,本是為了看看這天子腳下百姓和樂的勝景,卻不想竟見到世家子弟當街行兇,真是甚為掃興啊。朕還聽了些有趣的事,這徐國公的兒子自稱朕的小舅子,橫霸帝都已有段時日了,不知愛卿可知啊?”
諸葛錦旭笑得像只狐狸,那府尹卻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臉色刷白,跪在地上哆嗦道:“回、回皇上,此事……此事臣……”
“愛卿定然是不知的。”諸葛錦旭突然笑道,“這些惡奴!打著朕和國公府的旗號,哪裡有百姓敢去鳴冤?想來愛卿今日也是頭一回聽說。”
那帝都府尹趙明倫聞言愣了愣,忙道:“皇上聖明!若非王爺派人來叫微臣前來,微臣竟還不知轄區內竟有此等紈絝子弟仗勢行兇,傷我帝都百姓,更汙了聖上之目,實乃罪不容誅!”說著,趙明倫的額上已經見了汗,皇上的意思可是要處置那徐國公府上的公子?那可是徐國公的獨子啊!若處置了,只怕徐國公……難不成,連徐國公都……
“愛卿明理,朕心甚慰。”諸葛錦旭笑得越發眼睛眯了起來,然後便側身說道,“這老者在此,愛卿來看看吧。”帝都府尹趙明倫不敢說什麼,忙聽命上前,只經過諸葛錦旭身邊時,見他側身湊過來,笑道,“朕今日乃微服出宮,只皇叔皇嬸和皇妹陪著,愛卿可是朝中唯一知曉此事之人哪。”
趙明倫聞言愣了愣,小心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卻見他仍是笑著,眼裡卻無半分笑意,只幾分冷寂,一閃而過。趙明倫只覺脊背頓時冷寒,忙跪下說道:“微臣謝皇上信任,皇上微服出宮體察民情,實乃心懷我大夏子民,乃愛民如子之千古明君!臣……”
“行了行了,要你來看看這老者,你這麼多話作甚,快些看完,回帝都後找個名醫來給瞧瞧,這庵裡也不知有沒有懂醫術的,就算有怕也不甚高明。”諸葛錦旭擺了擺手,臉上又恢復常時的模樣。
趙明倫不敢耽誤,只瞅了一眼那老者,臉色紫青,雖有呼氣,卻看著有些微弱,當真傷得不輕。看過之後便向皇帝和諸葛端雲等人一一告了罪,退出了屋外。
諸葛端雲隨他一同出了屋子,那徐府的公子何曾跪過這麼久?早就支撐不住了,坐在地上正揉著膝蓋,忽見門開了,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也顧不上疼,馬上又跪好。此時卻聽趙明倫大聲喝道:“來人哪!把這惡少和這群惡奴都給本府綁了,押回衙門處置!”
那徐公子聞言先是一愣,後又安心了下來,心裡不以為然地哼道:這老小兒還挺會裝。
任由一群衙役來粗魯地將他五花大綁,那徐公子心想著反正下了山就得給他鬆綁,安好地送回國公府上。他心裡不以為然,臉上卻不敢做出這副樣子來,只垂著頭剛要隨著那群衙役下山去,卻聽諸葛端雲淡道:“慢著。”
那徐公子聞言渾身一抖,心中叫苦,暗道可千萬別生出什麼變故來。趙明倫卻回身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過來給王妃磕頭賠罪。”諸葛端雲也不看那趙明倫,只冷著臉對那徐公子說道。
那徐公子心裡叫苦,被人綁著提到窗戶前跪了,磕頭道:“刁民不知好歹,險些傷著王妃……”話還未說完,只覺頭頂一道如電視線射來,驚得他連忙改口,“不是不是,在下不知好歹,不知王妃在此進香,壞了王妃的雅興,還險些還王妃傷著……還望、還望王妃饒我一回。”說罷便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聽著倒是響亮。
寧陽在屋中聽了,雖惱他仗勢傷人,心裡卻有些甜意,只是旁邊諸葛綾看得她臉上有些燒,便只說道:“傷人自是你的罪過,想來府尹大人自會處置,本王妃倒是無事,不過略微驚著些罷了。你且隨府尹大人回府衙領罪吧。”
窗外這才傳來起身的聲音,隨後只聽得趙明倫告罪下山的聲音,之後便漸漸靜了下來。
諸葛端雲回了屋,又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去庵堂裡的王府下人這才回來,身後帶著個道姑打扮的女子,卻是個帶髮修行的。那女子臉上脂粉未施,容貌卻是清秀,一雙眼眸如水似波,卻是正當妙齡。
97柳府
王氏見安陽一身百褶如意紅裙,外罩著金銀絲鸞鳥繡紋的紅袍,髮間烏髻盤繞,稍顯稚嫩的面龐倒有些為人婦的姿態。只看她那彎著的嘴角和時不時偷偷瞄一眼軒兒的嬌態,一眼便能看出心思未成。再想起方才敬茶時,公主的舉止竟顯得有些緊張,這倒是叫王氏心裡略微安穩了些。這承平公主三歲便得了封號,自小在宮中就受著寵,旁的不說,公主的架子和脾氣自然是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