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方才說偏愛點心的話,因而凡是能做上幾樣的都報了名字,也不管方才考沒考過針線工夫。這一回就連原先那幾個未敢報名考校女紅的丫頭也都把名字報了上來,卻只有一個丫頭,兩回都未曾動過,只抬頭看看旁的丫頭,又默默地低下頭去。
這丫頭兩番如此,自然引起了寧陽的注意。細細瞧去,那丫頭十四五歲的年紀,膚色很黑,眼睛相比之下卻是明亮,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憨氣,衣著打扮更是王府裡的粗使丫頭才有的。
寧陽瞧了那丫頭一會兒,總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便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沒想到王妃竟會找自己問話,不由愣了愣,旁邊的丫頭們也都向她看去。她這才開口答道:“回王妃,奴婢名叫青兒。”
寧陽正端起茶盞來,剛淺啜一口聽見這名字險些沒嗆著。
青兒?她還白蛇娘娘呢。不過這丫頭的聲音聽起來果真憨傻。
“你既不擅女紅,廚活兒也不會?”寧陽放下茶盞淺笑著問道。一旁的總管劉阿聽得額頭直冒汗,這人是他挑的,到頭來什麼都不會王妃豈非會怪罪他?於是便急急給青兒遞了個眼色,只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青兒卻是看了看他,彷彿並不緊張,也不害怕,只是說道:“回王妃,奴婢家中以前住在山裡,奴婢的爹打獵手藝好,奴婢倒是跟著學了些。奴婢的娘雖也會縫補,但是繡得東西沒那麼好看……”青兒撓了撓頭,卻是笑了起來,“不過奴婢的娘做野味兒的手藝挺好,奴婢還跟孃親學了些麵食的手藝,山裡的小菜倒也會炒幾道。”
“打獵?即是說你略懂武藝?”寧陽眼睛亮了亮,倒是想起一個人來。那日蒙氏尋死之時,有個丫頭將她攔了下來,那時忙亂,只叫人帶著她下去看了傷,如今想想,越想越覺得是這丫頭!她只記得那時她丫頭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起來時笑得憨傻憨傻的。
青兒聽寧陽問話,又回道:“回王妃,奴婢只是打小兒在山裡跑,有把子力氣罷了。打只野兔山雞還成,旁的就不敢說了。”說罷又嘿嘿笑了起來。
寧陽越看她越是喜歡,不覺一笑,說道:“那敢情好。府裡若是有個會做山味野味的也不錯。既如此,方才問廚活兒時你為何不報上名字來?”
青兒愣了愣,說道:“回王妃,您方才問的是點心。奴婢山裡人,不會做那好看又好吃的點心,能做的也就是粗茶淡飯而已。”
寧陽聞言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這丫頭可真實誠。於是笑著說道:“粗茶淡飯亦是爽口,既如此,你便留在屋裡當差吧。”
這話一出,屋裡的其他丫頭不免看了看青兒,神色都有些豔羨。
寧陽卻接著說道:“你的名字改改可好?我屋裡正巧兒有子陌子秋兩人,日後你便叫子青吧。”
青兒愣了好些時候,回過神兒來忙跪在地上給寧陽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謝王妃給奴婢改了個好聽的名字。”待起身之時,習慣性地撓了撓額角,憨憨地笑了起來。
挑了個喜歡的丫頭純屬意外所得,寧陽也有些高興,只是卻沒表現得太過熱絡。畢竟她屋裡的其他丫頭也在,若對新丫頭太過恩寵,難免叫這些侍候的久了的心裡不快。待子青與屋裡丫頭混熟了,同樣待之便好。
子青站到了一旁,寧陽這才又看了眼屋裡其他的丫頭,對良兒說了幾句話,良兒福身應是,走到那些矮桌前,拿了三幅繡活兒來呈給寧陽。寧陽說道:“這三樣瞧著還不錯,是哪個繡的?”
三名丫頭聞言走了出來,給寧陽福身行了禮,回道:“奴婢冬兒、秋雪、杏兒。”
寧陽瞧了過去,只見得這三個丫頭,除去那杏兒不談,其他兩個瞧著都還入得眼,於是又垂眸細細看過她們的繡活兒,有些為難地對李氏說道:“我瞧著這三個丫頭都挺好,只可惜按規制,我屋裡四個二等丫頭就夠用了。如今有了子秋子青二人,再添兩個便夠,如此一來倒不好取捨。”
李氏見這三人的繡工確實難分高下,只是她拿不準寧陽的心思,不敢隨意取捨,因而便佯裝細看,一時不言。
寧陽卻在此時說道:“有主意了。你三人方才可都報了廚藝?那便去做樣點心來吧,哪個本事好些就留下哪個。”
三個丫頭都到了如今這份兒上了,自然不想白白丟了大好的機會,這便由管事領著去了廚院兒,大約小半個時辰,三人一同回來,將食盒開啟,各自端了點心出來。只看擺盤模樣,屬杏兒的最為精緻。
寧陽看在眼裡,暗道這丫頭果然是個能爭的。面兒上卻和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