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柳子軒又接著說道:“賢王爺亦是同樣。軒與他說起相府之事,他自然聽得出軒無心派閥爭鬥之事,軒本意只在此。今日賢王妃答應日後多陪公主閒逛,想必也是存了某些心思。只叫公主多與她一處,外頭自當會有些柳家向著賢王爺的傳言。即便是傳言,也足以攪渾朝中之水,賢王爺自可從中取便了。”柳子軒笑了笑,起身走向窗前,望著窗外滿園翠色,淺淡地說道,“有時,朝中的爭鬥並非非要哪些家族辦些實事,即便是利用此家族造些聲勢,亦足夠了。”
柳子軒說話一直是不急不緩,安陽聽得並不太困難,聽過想想,也就恍然,說道:“原來有這麼多彎彎繞繞!若不是軒哥哥說給我聽,我是怎麼也想不到的。”
柳子軒卻笑了起來,回過身來說道:“這些事情想來以前公主見之聽之甚少,因而才覺深奧。日後軒遇到這些事自會細細說與公主聽,聽多了自可開竅。便是不存那害人之心,亦可避過某些艱險之處。”
安陽聽了點點頭,軒哥哥說這些事情總是說得細緻,而且說得又慢,最重要的是他脾氣好,她問那麼多為什麼他都不惱。今日這些問話若是放到母后那兒,她早被罵了幾回了。倒不是說母后不好,只是母后嚴厲起來的時候……她有些怕。怕的時候,她就老想著自己的錯處,幾回下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了。如今可好,等她學多些了,回宮去的時候一定嚇母后一跳,說不定母后還會驚訝一下下。
安陽腦中描繪著元皇后滿意的模樣,不由笑得有些歡快。
卻在此時,只聽柳子軒慢聲說道:“那便考考公主。”
笑容頓時僵在嘴角,安陽張了張嘴,樣子有點呆。
這麼快?!她還以為……是以後呢。
雖然驚訝著,安陽還是忍不住坐直了些。只聽柳子軒問道:“日後若賢王妃常與公主一起,外頭勢必有些親近德妃娘娘一派的說法。若這些說法傳到皇后娘娘那兒,想必會有些不快。公主若想叫皇后娘娘寬心,當如何應對?”
安陽的腰板頓時有點垮,想起母后可能嚴厲質問她的模樣語氣,她就有些發怵。這問題若是針對旁人的也許她還能靜心想想,可是母后的……安陽絞盡腦汁,越想臉蛋兒越垮,一會兒懊惱地皺皺眉,一會兒絞絞帕子,只差沒把那帕子拿起來咬。
柳子軒卻似看不著她那一堆的小動作,只淺笑垂眸,緩步到桌前坐下,執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復又翻開書冊手札,慢慢看了起來。既不催促,亦不見不耐,倒是怡然自得得很。
安陽想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最終嘆了口氣。
柳子軒抬眸望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想不出,要棄甲投降了。她卻拿起帕子掩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左右望望,最終還是看向柳子軒,小聲求道:“給個提示吧……”
柳子軒原已打算為她解答,聽到這句不免愣了愣,終是垂眸,掩了淡淡的笑意,說道:“親眷。公主與賢王妃之間相互走動乃是出於親眷之故。既然是親眷,公主的親眷自然不止賢王妃一人。”
“不止賢王妃一人……”安陽喃喃這話數次,每念一次眼睛便亮幾分,待念過幾遍,不由啊地一聲笑了起來,帕子從臉上拿下來,數寶似地笑道:“我知道了!本公主的親眷多著呢!又不是她賢王妃一人,許我跟她一道兒玩,自然也可以別人一道兒玩!我可以多去二姐姐那走動走動,也可以去外公府上坐坐……”說到此處,她不由略微蹙了蹙眉,卻終是展顏笑道,“算了!多去坐坐就多去坐坐。反正一回也坐不了多久,又不會怎樣。想必母后知道了自然就高興了!我以前惹母后不高興的時候可多了,只要能叫母后滿意的事,我多做些也不怕。”說罷,便忙把著柳子軒的胳膊問,“答對了沒?”
柳子軒聞言溫潤一笑,慢聲說道:“大約是此意。親戚間常走動走動自不會有錯,公主自可與賢王妃相處,亦要多去相府給相國大人和老夫人請安,純公主處也可多去看看。如此,不過就是親戚間的小聚罷了,皇后娘娘自不會多言,指不定還能欣慰些。”
安陽點點頭,問道:“這樣就該沒人再敢說什麼了吧?”
柳子軒聞言垂眸執起書冊又慢慢翻看了起來,貌似不經意地說道:“再有敢多言者,便該問罪了。造謠生事,挑撥皇家親眷間的和睦,此罪可有些重啊。”
安陽見柳子軒翻書翻得極認真,偏偏嘴上說了這麼一句,先是愣了愣,隨即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只是沒笑多久,又忍不住託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