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
到了伯府上,一番見禮,高氏便抱著寧陽哭了起來。寧陽默不作聲,只是見外婆哭得久了,她也忍不住紅了眼,只忍著眼淚笑道:“寧兒好不容易回來探望外公外婆,外婆怎哭成這般?咱們該高高興興的才是。”
王氏聽了從旁勸道:“王妃說的是,婆母當高高興興的才是。王妃得了夏皇隆恩回來探親實不容易,若這回走了,下回還不知能不能再見……倒不如這些日子高高興興的,大家日後想起也好各自留個念想……”她本是勸人的,只是勸著勸著自個兒也哽咽了起來,拿著帕子掩著口鼻,眼睛紅了起來。
高氏卻是連連點頭,忙拿帕子拭了淚,將寧陽上上下下地端量過了,哽咽道:“如今瞧著王妃的日子過得好,外婆和你外公也就放心了。”說罷,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老伯爵柳忠益也忍不住看了寧陽好幾眼,終是搖頭嘆息,想來也是想到了女兒。
寧陽沒想到能見到二房的舅父舅母,忙又和二房的人見了禮。之後,老伯爵便帶著男人們在花廳閒聊,高氏帶著女人們去了後院兒。
一進得屋中,王氏便扶著安陽小心地坐下,高氏卻急忙將寧陽懷裡的兒子抱了過來,左瞧右瞧,只差沒親得貼上臉去,連連笑道:“這孩子可真是粉團兒似的,瞧這眼睛、這嘴兒,跟他父王可真像!”寧陽在一旁笑著,高氏卻接著道,“這性子倒是瞧著沒王爺那般孤沉!”
寧陽聞言笑道:“若是他父子兩個都是那般冷沉的性子,還叫我的日子如何過?悶都要悶壞了!”她立誓要把兒子的性子養得歡快些,至少要像她這個孃親一些,若是王爺哪日不理她,她就把兒子拉來陪著她。
高氏和王氏聞言都笑了起來,連連稱是。安陽往椅子裡融了融,坐得久了覺得有些累,卻是笑著插嘴道:“要是我生了孩子,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都希望性子像軒哥哥一些,要是像了我,我可受不了。”
高氏和王氏聞言,與寧陽互望一眼,三人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王氏忙走過去詢問安陽的身子情況,安陽搖頭笑說不礙事,高氏這才嘆道:“如今公主嫁了軒兒,王妃與公主又是姐妹,這緣分之事說來還真是叫人感慨。”
寧陽聽了略微垂下眼去,心裡對這緣分一說更是難言。
這日去柳家探過親後,安陽便在公主府裡躺了幾日未曾出門,聽說是這些日子累著了,略微動了胎氣。
寧陽給元皇后請安時聽說了此事,忙回了驛館拿了幾樣東西便去公主府上看她。安陽臥在軟榻上由奶孃和丫頭們陪著閒聊,見寧陽來了,忙要起來。
寧陽說道:“躺著吧。聽說你動了胎氣,我特意來看看,好些了沒?御醫來怎麼說?”
安陽聞得這話撅了嘴,牢騷道:“早好了!我只是那天下午回來覺得有些不舒服,御醫來瞧過,說是要月底才足月,如今還不礙事。我第二天早上就好了,可母后還有祖母和婆母一個也不許我出門,我就只好乖乖躺著了!幸虧三姐姐來了,不然我要無聊死了。”
寧陽聽了有些擔憂地說道:“雖說月底才足月,可提早個幾日也是有的。我當初就是提早了些日子。因而四妹妹千萬別以為無事,這些日子還是在府上安心養胎得好。”
“真的?”安陽聽了這才咬著唇,正色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她朝寧陽招招手,寧陽傾過身來,才聽安陽小聲問道,“三姐姐,臨盆的時候疼不疼啊?”
寧陽見她要問這事,自是明白安陽的心情。自己總歸算是有過一回經驗的人了,與她說說或許對她有幫助。於是便叫安陽屏退了屋裡侍候的人,這才與她細細說了起來。兩人像是在說神秘的事情,腦袋湊到一起。安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咬著唇兒一副害怕的樣子,待寧陽講完了,她才哭似地問道:“要這麼久?還有,還高粱杆兒管用麼?乾不乾淨啊……”
“總比剪刀乾淨些。”寧陽勸她道,“到時兌碗子鹽水消消毒也就是了。”
安陽胡亂點頭應了一聲,卻是縮著身子,眼裡還是有些憂懼之色。寧陽卻笑著勸她道:“不必想太多,到時有御醫開著方子,也有穩婆在,保準叫你平平安安的。女人有哪個不得經這一道坎兒?過去了再回頭想想,也就那麼回事。”
安陽仍是胡亂點著頭,心裡卻似覺得哪裡不對勁一般,慢慢回過味兒來,狐疑地瞅著寧陽問道:“三姐姐,你方才說什麼?鹽水……消毒?”
寧陽聞言一愣,忙垂下眸去。安陽卻瞅著她不放,歪著腦袋狐疑了好半晌,才說道:“這是大夏那邊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