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轎子裡小姐是刑部尚書趙大人府上的,憑公子……惹不得。”
“惹不得?”人群裡一陣議論聲,那馬公子也覺得自己聽了笑話,說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誰?”
柳子軒卻仍是笑意不改,慢聲說道:“若公子當真與伯府上連著親,就該知道柳老伯爵平日最恨府中之人仗勢欺人,若非老伯爵治府甚嚴,柳家在帝都城裡這些年亦不會有此口碑。”
四周議論聲又起,這回看熱鬧的人倒是點起了頭,那馬公子望了望四周,再看向柳子軒時已經含了打量。
柳子軒溫潤一笑,不疾不徐地說道:“老伯爵與尚書大人在朝為官,向來無有交惡之處,若因著公子叫兩家生怨,公子可想好了要如何與老伯爵交代?”
那馬公子聞言這才有些怕了,他四下裡看了看,身邊的長隨上前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這才整了整衣袍,輕咳一聲走上前來向柳子軒施了一禮,堆著笑容問道:“在下見這位公子談吐不凡,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柳子軒笑容溫和,卻並未回禮,他的手垂著,寬大的衣袍遮掩下,那裡正握著身旁女子的手。安陽垂著腦袋,笑容甜蜜,難得心思沒放在看熱鬧上,反而當真聽話地一句話也不說。
見柳子軒受了他這一禮,馬公子更加打量起他來。此人雖一身素袍,料子卻是上好的錦緞,湖邊燈盞映襯下淡淡的銀紋,淡雅出塵。再觀他眉宇溫潤,談吐謙和,這般氣質斷非普通人家。馬公子心裡不免有些懊悔,他剛入帝都數月,凡打著伯府的旗號無人敢不賣他面子,倒嚐了許多甜頭,難免有些忘形。今夜本以為還能如以往一般,不想遇上個女人竟是尚書府上的小姐,他這才想起老伯爵府上雖有爵位,官位上卻比不得尚書府,老伯爵定然不會為了他得罪尚書府的人,如今還得靠著伯府謀個差事,若惹了老伯爵不快只怕前程盡毀。
一番思量,馬公子已是心中有數。
這時,卻聽柳子軒說道:“公子既有悔意,不妨與趙小姐賠禮請罪。若小姐寬宏,今夜之事公子方能減輕些罪責。”
那馬公子如今哪還敢說不?忙應了,走到那轎前,忍著那趙府奶孃的冷嘲熱諷朝著轎子深深施了一禮,說道:“今夜乃是在下忘形,若有得罪小姐之處還望小姐海量汪涵。”說罷,還朝身旁的長隨招了招手,長隨帶著馬家的下人過來也齊齊給趙小姐賠了不是。
轎中未有那趙小姐的答覆,她的奶孃卻叉著腰哼道:“賠了不是就趕緊走吧?難不成還想聽聽小姐聲音?咱們尚書府和伯府都是有臉面的人家,這位公子日後可得顧著伯府的臉面才是。”
馬公子不敢再言,忙一個勁兒地陪不是,聽身後人群議論聲聲,只覺臉上無光,帶著人從那轎子旁邊回來,又給柳子軒行了一禮,這便帶著人走了。
鬧事的散了,周圍的人卻未散,柳子軒在各種目光裡神色不敢,垂眸對安陽笑道:“想來帝都衙門的人也快到了,不如且回茶樓裡坐著,待人潮散去再來走走。”
安陽滿心都在享受著柳子軒的眷護,聽得這話昂起臉兒來,剛要點頭,卻聽有人說道:“這位公子且慢,我家小姐有請。”
安陽一愣,定睛一瞧,竟見那趙府的奶孃走了過來,隔著幾步遠,身上的脂粉氣聞著叫人直想打噴嚏,安陽往後退了退,臉兒往柳子軒的袍袖上靠了靠,直到聞見他身上淡雅的氣息才好受了些。柳子軒卻是不動,只任由那奶孃走過來,只見她昂著頭說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多謝公子解圍相救,請公子去轎旁一敘。”
安陽聞言愣了愣,眉頭皺了起來,柳子軒卻垂眸笑了笑,說道:“謝小姐相邀。方才在下不過舉手之勞,若小姐有心相謝倒是不必了。”
趙家奶孃聽了擰起眉來,帕子甩了甩,說道:“這位公子別不識抬舉!我家小姐……”
“你說誰不識抬舉?!”她話還未說完,安陽聽不下去了,皺起眉來,話裡透著火氣,“你家小姐怎麼了?尚書府裡的小姐受了人的恩就可以擺架子麼?她要真想謝人,叫她從轎子裡走出來謝!哪有叫救了她的人去她轎子跟前聽謝的道理?”
周圍的人聽了也都點點頭,那趙家奶孃聽了打量了安陽一眼,剛要說話,卻聽轎子裡有人道:“奶孃。”
那趙家奶孃聽了忙換了張笑臉回到轎前聽候著,過了一會兒那趙小姐從轎子裡出來,緩緩來到柳子軒面前,福身施施然行了禮,聲音清冷卻有種說不出的柔來。
“小女子多謝公子解圍,方才因著受人輕薄,羞於見人,這才未曾下轎。本想叫奶孃詢問公子府